横屿岛是个近海孤岛,四面环水,西南角离陆地稍近,容易进军,却被倭寇设以重兵把守。西北角离陆地较远,路途险恶,涨潮时节,一片汪洋;退潮时节,污泥成滩。倭寇自恃地形险要,在岛上结巢设栅,以此为据四处掳掠。往日福建明军攻过好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杨紫嘉摸清楚了潮涨潮退的时间,又找来当地人仔细询问了季节风向,开始部署攻击梯队。
这日傍晚,潮水小涨,风平浪静。杨紫嘉一声令下,所部两千多名将士悄悄登上小艇,奋力朝横屿岛西北角划去。
这是陈文定献上的第一计: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半夜时分,将士们划得精疲力竭,终于登上了横屿岛。果不其然,此处防御极其薄弱,守卫少得可怜。显然倭寇认为明军绝不会从此处登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多么精锐的部队,只能在涨潮退潮的间歇行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划船来到西北角,虎贲之师亦成强弩之末。何况岛屿沿岸遍地都是泥滩,气力完备者尚且行走困难,疲惫之师更是寸步难行。那时倭寇可以从容调来大军,一举将明军赶下大海喂鱼虾。
倭寇的设想很周到,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但问题是,这个设想的前提是建立在“明军寸步难行”之上。
戚家军果然寸步难行了吗?
只见各鸳鸯阵的队长一声令下,队员们从背上取下了一件奇怪的物事,牢牢套在脚上,随后用手中的兵器猛推身后的泥滩,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方滑去。
这是陈文定献上的第二计:木制涂塌。此物面呈弧形,底端设有凹槽,满满抹上清油,再假以手中兵器之力,便可在泥涂上滑行。此物虽然工本低廉,用料不多,却有克敌制胜的妙用。
望着飞也似地的戚家军,戍守此地的倭寇傻眼了,等到他们明白过来,戚家军有如从天而降,将他们切菜剁瓜般杀了个片甲不留。
将士们杀得既舒坦又过瘾,可是有几个人想过,涂塌这件玩意,究竟让陈文定花费了多少心思、让他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呢?
当我们对着李白、杜甫的诗篇景仰膜拜的时候,我们很少想到他们年少时读破万卷书的辛酸。我们常常忽略了一点:功夫在诗外。
杨紫嘉抓紧时间建立起登陆滩头防线,确保运兵运粮道路畅通,并派人向戚继光汇报战况,要求派水军封锁横屿岛周围海域,拦截倭寇们的退路。待到天明,杨紫嘉见将士们恢复了体力,于是引军深入横屿岛,准备逐步消灭此岛倭寇。
通过查询数据库资料得知,横屿岛上盘踞着五千多个倭寇。杨紫嘉自信戚家军能以一敌三,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杨紫嘉还是采用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方针。
事实证明,杨紫嘉的用兵方针是正确的。一开始倭寇不明戚家军虚实,以为有上万之众,无心恋战纷纷溃退。后来他们发现戚家军似乎并不多,于是开始组织反攻。横屿岛地势西低东高,戚家军攻势连连受挫,只好逐步后退,最后形成了胶着局面。
这时,杨紫嘉发明的光饼夹切糕式野战单兵口粮派上用场了,这种口粮营养丰富,能满足激烈作战状态下的热量补充。反观倭寇,一天到晚只能啃干巴巴的饭团子,不打硬仗还能凑合着对付,打起硬仗来就越打越稀松了。
经过两天的拉锯战,杨紫嘉消灭了大量倭寇,逐渐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战鼓隆隆,叶邦荣一马当先,率领十几队鸳鸯阵勇往直前。盾牌手挡住了倭寇的乱箭火铳,掩护大队人马前进。
很快,叶邦荣攻入倭寇阵中,左冲右突,锐不可当。鸳鸯阵也随之杀入,倭寇不能敌,纷纷后退暂避锋芒。戚家军人人知道此乃决胜之战,有进无退,有敌无我。他们个个奋勇前进,所向披靡。陈文定、毛斐然率本部人马随后接应,猛烈冲击敌军阵势。傅宗程所部则绕到倭寇寨后放火,他们剃尽了毛发,打湿了全身,火浣布袍包裹全身,火浣布靴踩在脚下,人手一柄剔骨短刀,冒死攻入火中。与此同时,吴老实带兵已经毁掉了前寨木栅城。区区小岛之上,枪炮齐鸣,杀声震天,血肉崩摧,尸横遍野。
这时,杨紫嘉亲自出场作战,他挥舞起消防斧,朝倭寇排头砍去,如天神下凡一般挡着披靡。
驻防此岛的倭寇首领是藤堂高虎和小早川隆景,二人没有和杨紫嘉交过手,不知道他消防斧和防刺服的厉害,于是联手向杨紫嘉攻去。只见杨紫嘉一斧子劈开了藤堂高虎的头盔,然后硬挡了小早川隆景的当胸一刀,转过身又一斧子砍飞了小早川隆景的首级。
戚家军士气大增,上上下下如同野狼般嗷嗷叫着追杀着倭寇。叶邦荣最猛,冲得太快,结果一不小心把倭寇的阵势杀透了,一看不对,忙转身再杀回来。傅宗程把倭寇的整个寨子都点着了,岛上顿时火势熊熊,浓烟滚滚,有如末世浩劫一般。
倭寇们见大势已去,到处乱窜逃命。可惜他们身陷孤岛,周围海域到处游曳着明军水师,能逃到哪里去?最终免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戚家军将士见胜利在望,群情激荡,无人不以一当十,尽情砍杀着倭寇。只见:海水滔滔尽成血浪,芳草萋萋遍地肉泥。
此战斩获倭寇五千余人,收复了被占三年之久的横屿岛,并解救出被掳男女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