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战役过后,戚继光将各部军官召集起来,论功行赏。
首功为陈大成、王如龙二人,救援新河及时,保全了一城性命。
次功为陈阮君,守城有功,支撑到了援军的到来。
随后是朱珏、金福、胡守仁、叶邦荣四人,杀敌有功,斩获极多。
另有冯子明、陈禄、丁邦彦、丁茂、张元勋、楼楠、楼大猷、吴惟忠、叶大正、杨文通、童子明等人,皆出力苦战,亦录入功劳簿。
戚继光本想给杨紫嘉记首功,毕竟此战由他谋划,而且身先士卒杀敌最多。不过杨紫嘉以谋划存在失误为由坚决推辞了,戚继光只好将他的功劳暂且放下,待合适时机再行上本保奏。
参战各部兵丁皆有赏赐,按功劳大小赏赐不等,总体来说十分的丰厚。胡宗宪为了维持戚家军这支强军,可以说是下足了血本。
正在戚家军上上下下欢欣鼓舞之时,陈伯俸、陈宗禹二人被戚继光秘密抓了起来,绑送到中军大营。
原来杨紫嘉再三思索,好好地历史记载怎么会完全变了个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本该在义乌护矿时殒命的奸细,混进了戚家军之中。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显灵了……
陈精忠、陈天宝已经死去,他们的余党却还活跃着,而且在戚家军内的职位还不低,起码是总哨一级的军官。
再联系到台州战役各位将领的表现,杨紫嘉初步断定,陈伯俸、陈宗禹二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戚继光听了杨紫嘉的汇报,立刻派人对陈伯俸、陈宗禹展开了调查,果然在陈伯俸、陈宗禹的床下搜出了大量与倭寇私通的书信。
戚继光望着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二人,淡淡说道:“你们可有同谋?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全尸。”
二人低头不语。陈宗禹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
戚继光又道:“号称“片镰枪神”的加藤清正,现在身处何方?”
陈伯俸猛然抬头道:“虎之助(加藤清正别名)早已返回日本,既然戚大将军这般有本事,何不亲征日本,给日本诸侯一个颜色看看?”
戚继光笑道:“你道我不敢么?倭寇横行霸道,早已天怒人怨。总有一日,我戚家军会扬刀跃马莅临东瀛,索尽撮尔倭寇性命!”
陈伯俸扬起他的头颅,傲然道:“那还等什么,要杀便杀吧!”
戚继光转念一想,问道:“你二人是否与陈精忠、陈天宝一党?”
陈伯俸脸上满满都是狂傲的表情。他讲出了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吾等先祖乃大汉太祖高皇帝讳友谅!”随后仰天长叹道:“出师未捷身先死,痛哉!痛哉!”接着痛骂戚继光:“朱明走狗,看着吧!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冯胜、蓝玉就是你的下场!”
戚继光大惊,这些人竟然是陈友谅之后!想当年,陈友谅与朱元璋逐鹿中原,兵败身死,仅余下幼子陈理,由猛将张定边护送回乡,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不曾想,这些人流落到义乌,繁衍至今,野心犹存!
望着陈伯俸充满挑衅的眼神,戚继光陷入了思索:此事恐怕不止是“野心犹存”这么简单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历经一代又一代人的生生死死,难道仇恨还没有消失吗?
为什么天下人总喜欢“记恨”,总喜欢“结仇”呢?
这是一个谁也解不开的死结,无论是延续四十年的“牛李党争”,还是延续五十年的“新旧党争”,总会陷入一个欲罢不能的怪圈。陈伯俸他们到死都没有摆脱,这并不奇怪;而戚继光他们,不久后也会逐一陷入。
处决了陈伯俸、陈宗禹二人,戚继光大规模调整人事配置:陈大成身受重伤,无法继续带兵,送到新河进行调养。空出来的黄营把总一职,由王如龙升任。
各营总哨削减为三位,每名总哨统率五哨人马,多出来的一哨人马用来建立把总亲兵卫队,以免再次出现把总受伤无法指挥的情况。
地营的陈伯俸、陈宗禹被处决,调玄营的叶大正补缺。
玄营的叶邦荣见识了杨紫嘉的“神勇无敌”与“刀枪不入”,万般敬仰,极力要求调到杨紫嘉麾下,戚继光就顺了他的心意,把他调入中营,归杨紫嘉统率。叶邦荣留下的职位由天营的冯子明补缺。
至此,戚家军的军官团基本成型,分别为:
天营把总胡守仁,总哨陈禄、丁邦彦、丁茂。
地营把总张元勋,总哨楼楠、楼大猷、叶大正。
玄营把总吴惟忠,总哨冯子明、杨文通、童子明。
黄营把总王如龙,总哨陈阮君、朱珏、金福。
中营游击将军杨紫嘉,副将叶邦荣。
杨紫嘉通过台州战役,初步在戚家军内建立了威信,由“狗头军师”华丽转身为“智勇双全”的战将,又因高风亮节、不抢功劳受到了大伙的尊重。杨紫嘉趁热打铁,将叶邦荣收服,再将陈文定、陈文明、陈文昭、毛斐然、吴老实、傅宗程、龙阳甲、龙阳乙等人调入中营亲自调教,就此踏上了掌握兵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