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回了将军府,慕容致远赶忙迎了上来,讪讪地笑着,扶着母亲的手向府中走去。
“这贤妃娘娘真是不错。选这样的女子做妃,皇上有眼光!”老太太还没从雪怜的甜言蜜语中回过神来,嘴里牙齿直露风,也没阻住她向儿子倾诉的热情,“平易近人,不拿不乔,最合老婆子我的心意!”
慕容致远不住地点着头,不敢有任何异议。看着夫君尴尬的样子,慕容夫人抿嘴直笑。
后院正房已经收拾了出来,让老太太住了进去。进了正房坐下,老太太就叹着气说道:“我也老了。以前总盼着,死后能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老家的山上。如今看来,这个念头总算能如愿了!”
她擦着眼泪,长叹一声道:“远儿啊,不是娘不成全你做忠臣的心。咱们本就是周国人,虽然你是在庆国长大,可也不能忘了咱们的根!
以前的时候,娘也糊涂,总不舍得过于责备你。当初你投军的时候娘就说过,不反对你做庆国的臣子,可就是不许和周国作对,自己人打自己人!”
慕容致远赶紧跪在母亲面前,羞愧地说道:“娘,是儿子错了!儿子辜负了娘的教诲!”
他一跪,慕容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老太太一把扯起她说道:“你跪什么?你又没做错!”
“娘!”慕容夫人红着脸,轻声唤道:“夫君已经知错,娘就原谅了他吧?”
老太太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她“哼”了一声说道:“听到没有?是你媳妇儿给你讲情,不然老婆子不会原谅你!”
“是!多谢夫人为我讲情!娘,儿子糊涂,不能明白娘的苦心。如今儿子也已经不是庆国的将军,娘不如留在儿子这里,让儿子和慧蓉好好孝敬孝敬您,不要再回乡下去了罢?”慕容致远腆着脸,谄笑着说道。
老太太开心地笑着点点头,示意儿媳扶起儿子,问道:“怎么不见我那几个孙儿孙女?昭儿不是娶亲了吗?可添了小子了?”
慕容夫人赶忙示意丫环去叫人,又对婆婆说道:“昭儿媳妇已是有了六个月的身子,再有几个月,您就要做太祖母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连连称好。
等慕容致远的五子三女一孙媳来给老人请过安,老太太让儿媳带着他们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慕容致远一人。
“远儿,昨儿皇上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太疑惑地问道。
慕容致远低着头,半晌才说道:“皇上是个明君,且野心勃勃。这天下,总有一天会全部落入他手中的。”
“那远儿……”老太太探着身子,看着儿子。
“娘,儿子只想孝敬娘亲,侍奉娘亲颐养天年……”
“这是远儿真心所想吗?”
慕容致远眼中的失落,如何能瞒得过自己的娘亲,他苦涩地说道:“儿曾为庆国车骑将军……”
“老婆子识字不多,大道理也不懂。但知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若非老婆子当年被掳至庆国,现在我儿定已如愿以偿,功成名就,拜将封候,不用像今日这般为难……”
“娘!”慕容致远打断母亲的话,“娘且莫要再如此说,让儿羞愧难当。如今皇上求贤若渴,又是有道明君。若能追随这样的君王,是臣子的福气。明日……”
老太太打断了慕容致远的话,“哎,老百姓说的好,打铁要趁热,赶集要起早。你若真有心,不如早些过去的好。你要记得:你是周国人,不是庆国的降将!”
慕容致远听了母亲的话,心下这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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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敏澈一进前院,便看到一个男子精赤着上身,跪在院子正中间。是慕容致远!他心内一喜,故作诧异地走上前去问道:“慕容将军这是何故?”
慕容致远面色胀红,呐呐难言。冷敏澈轻笑一声道:“将军快快请起。昨日之事,贤妃并未放在心上,将军不必如此!”
“不是,臣……草民……”慕容致远叩下头去,期期艾艾地说道:“草民今日特来向皇上请罪。是娘娘之言,令草民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家母……也训斥了草民,草民深感羞愧……”
冷敏澈“哈哈”大笑,双手扶起他说道:“将军言重了!将军能如此深明大义,朕深感心慰!”他大声吩咐道:“来人,取一件战袍来!”
等侍卫将一件崭新的战袍捧了过来,冷敏澈亲自为慕容致远披上,拉着他的手道:“将军随朕来,朕与白大将军等众将士慕将军久矣,常恨不能与将军彻夜长谈,今日,终能如愿了!”
等两人进了正厅,白洌锋、常战、胥长远等人纷纷围了过来,众人寒喧了半天才各自坐了下来。慕容致远看着周围畅所欲言的将士,神采飞扬,无拘无束的样子,心内慢慢地充满了壮志豪情。
乾城攻下后,按原计划,接下来应该就是临元城了。乾城陷落的太快,消息还没有传到那里,现在两方将士仍在僵持中。
白洌锋指着放在案几上的地图对冷敏澈说道:“皇上,现在临元城被围,而乾城以北的援兵又缩了回去,等待北疆大军的到来。皇太孙被罗擎苍派人救走,一定会拿他作文章。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将这几个城池拿下来。”
冷敏澈点点头,问道:“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慕容致远道:“回皇上,微臣与临元城守将尉迟冼有过命的交情,若能劝降尉迟冼,兵不血刃拿下临元城最好。若不能,微臣愿为先锋,攻打临元城!”
冷敏澈“呵呵”一笑道:“好!就依慕容将军所言!”遂下旨令慕容致远为先锋,带一千兵士赶赴临元城,配合围困临元城的周军攻城。
等战事商议完毕,众将一一散去后,廖若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只信鸽,走到冷敏澈身边说道:“皇上,臣今晚抓住了一只往外送信的鸽子!”他说着,从鸽子带得脚环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冷敏澈。
冷敏澈从里面取出一个细细的卷帛,展开细看。看完后又递给廖若晨,吩咐道:“照原样封好放出去,将这个送信之人找出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廖若晨恭声称是,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