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雪怜一路狂奔,冲进了宫里,直冲凤仪宫而去。好在她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并没有大开杀戒,门口纷纷拦截的人都被她挥剑逼开。
皇后正在等明珠的消息。她早上一起身,便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她忽而坐下,忽而站起,在地上走来走去。突然,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刚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便见一柄雪亮的剑,带着血腥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后瞳孔紧缩,想喊救命却如同被扼住了脖子,怎么都喊不出来!她动也不敢动,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贤妃。
身后侍立的宫女尖声大叫起来,被雪怜冷冷的一眼望过去,尖叫声戛然而止。那宫女瘫倒在地上,紧紧捂住嘴巴,抖若筛糠地流着泪。
雪怜回过头,眼中充满杀机,看着皇后狠声说道:“毒妇!你为何要害死青荷?她与你无怨无仇,不过蝼蚁一般的可怜人,你为何连她都不肯放过?!你想要对付我,直接冲我来好了!何必要滥杀无辜!”她眼睛血红,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先去死,等我再杀了明珠那个贱婢,送她去地狱和你团聚!”
剑刃已经割破了皇后的皮肤,一丝鲜血流了下来。刚要切断皇后脖子的时候,一只苍白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剑上。
皇后惊声尖叫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随着裙下一片水渍的慢慢晕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在殿中漫延开来。
楚秋水站在那里,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那只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按在剑上,却重若千钧,让人动弹不得。口中不急不缓地说道:“贤妃还是清醒一些,考虑好之后再下手不迟。”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冷敏澈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他满头是汗,看到楚秋水在雪怜身边,刚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撇见倒在地上的皇后和她脖子上的血迹,又将放了一半的心提了起来。他都快要哭出来了!这特么什么事儿啊!还有跟他这么命苦的吗?
冷敏澈走到雪怜身边,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轻声说道:“怜儿,你冷静一些……”
雪怜用力甩开他的手,厉声喝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将剑尖指向皇后,“看看你的好皇后,看看这个蛇蝎心肠、凶残恶毒的女人!你有这闲工夫来让我冷静,还不如去管管那个嫉妒成性、滥杀无辜的疯子!”说着,便将手中的剑朝皇后躺着的方向用力地掼了过去。
皇后刚刚被宫女掐住人中,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还没等吐出一口气,那柄剑便贴着她的鬓角,“叮”地一声深深钉在地上,几缕头发,飘然落下。皇后两眼再次翻白,身子一沉,接着又倒了下去。
雪怜满脸泪水,歇斯底里哭喊道:“我自幼便是青荷看着长大,她是我的亲人啊!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还是被人给害死了!我却连给她报仇都不能!”她捂住脸,失声痛哭,“都怪我!若是当初我死了,这一切也不会发生,青荷她一定还是好好的。我……”
她摇摇晃晃地,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领,脸色通红,眼也发直了起来。冷敏澈一惊,刚要开口询问,只见雪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直喷到他的胸襟上,接着,便软软的向后倒去。
冷敏澈觉得自己魂魄都快被吓没了!他手忙脚乱地抱住雪怜,眼泪也崩了出来,嘶声喊着:“御医!快传御医!”
楚秋水站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撩衣襟,在雪怜身旁半蹲了下来,将手搭在她的腕上细细诊了一会,抬头对冷敏澈说道:“皇上莫急,贤妃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吐出这口心头淤血,反倒是好事。一会儿臣开副平神静心的汤药,喝了就没事了。”他又转头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皇后,轻轻笑了笑,“倒是皇后娘娘,似乎情况有些不太好。”
冷敏澈刚要抱起雪怜往外走,听到楚秋水的话,又回头向皇后看去。他嫌恶地皱起眉头,冷声说道:“让御医给她瞧瞧!”说罢,起身便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又站住,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皇后失德,指使他人虐杀无辜!着禁足凤仪宫,静思己过!无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凤仪宫半步!明珠助纣为虐,先施私刑又杀人灭口,现畏罪潜逃,着令刑部派人将其缉拿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顿了顿,又吩咐他身边的太监道:“元宝,你带人,去望江行宫请太后回宫,主持宫务。见了太后,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元宝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奴才知道是什么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冷敏澈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雪怜快步离去。
楚秋水听了皇上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心偏得也太狠了些,这皇后和明珠杀人就该罚,你怀里这一个也杀了人,倒成了功臣!你好歹也遮掩一下吧?堵堵别人的嘴都不会吗?
回到兴庆殿,福王忙迎上来问道:“怎样?”
楚秋水淡淡地说道:“我出手,还用问吗?不过,这次看来是被逼急了,再晚去半步,周朝就真得换皇后了。”
福王哈哈一笑,抬手抚了抚头发笑道:“哎呀,有个性!这小妮子,最对我的胃口,我喜欢!”顿了顿又长叹一声道:“可惜啊,这丫头记仇着呢!真怀念和小丫头下棋的日子,也不知道这种机会还会不会有。”
“哦,珩想找人下棋?我可以陪你。”楚秋人戏谑地说道。福王一听,顿时焉了。看着他的样子,楚秋水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福王斜倚在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要说明智,还得是我大哥。他这一辈子,只娶了我嫂嫂一人。虽说子嗣是少了些,可活得轻松自在啊。这后/宫里的女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心也黑得很。怜儿这孩子,若不是仗着一身武功,早被她们吞得连渣都不剩了。你说说,弄那么多女人放在那里干什么?争来抢去的,有意思吗?”
楚秋水笑着说道:“为了朝堂政事吧。要拉拢那些大臣,这也是一种手段。”
“哼,真正有本事的男人,需要这种手段吗?我大哥不一样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见谁因为大哥不纳他们家的女儿,就各种不听话的啊?”福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其实真正聪明的还是本王。”他斜眼瞄了瞄楚秋水,满眼笑意道:“悠哉游哉,肆意纵横。得吾所爱,快哉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