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皇上在兴乾宫举行家宴,后/宫诸妃嫔和京都的一些皇亲国戚都聚集在了一起。太后娘娘月前便去了行宫,等年后春暖花开之时才会回来。
雪怜到得很早,兴乾宫的正殿之上沿两边摆满案几,中间是一片空地,想必是一会席间歌舞所用。皇上和皇后还没到,雪怜百无聊赖地坐在右侧第一个位子上,单手支腮,昏昏欲睡。
她感觉有个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去看时,发现斜对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冷元澈身边,正是她一直在偷偷打量她。见她看来,善意一笑。
她身后有一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奶娃娃。那娃娃粉雕玉琢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看,无意中看到雪怜在看他,嘴里“嘎”地一声笑出声来。
雪怜不仅“扑哧”一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冷元澈和那女子看雪怜走过来,皆起身绕过案几,向这边而来。雪怜走到跟前,笑着说道:“这位便是少夫人吧?元澈哥哥好福气。”
女子福礼道:“臣妾董氏馨宁拜见贤妃娘娘。”雪怜忙忙将她扶起。
冷元澈笑着说道:“怜儿在这里养伤的时候,我和你嫂嫂就来看过你,只是你没见到罢了。”
那女子“扑哧”一笑,伸手在冷元澈腰间轻轻拧了一把说道:“什么话也敢混说,这是贤妃娘娘,怎么竟让娘娘唤妾为嫂?可不是太过乱了些?”
冷元澈摸摸后脑勺,讪讪地笑着说道:“哎呀,我怎么又忘了?总觉得怜儿还是小时候那个娇滴滴的要我护着的小妹妹。”
雪怜眼睛微湿,忙转头看向那小孩儿,问道:“这便是我那小侄儿了?”
那奶娘忙抱着小公子曲膝行礼道:“拜见贤妃娘娘!”
雪怜点点头,伸手拉着那小孩儿的说问:“叫什么名字?”冷元澈还没回答,那孩子已经奶声奶声地喊道:“都,都!”
雪怜有些奇怪,转头看向冷元澈的妻子。只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好半天才说道:“前几日婆母当着他的面儿,喊了夫君的乳名儿,被他给记住了。只要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儿,他都会说这个字。”住了住又说道:“孩子乳名团哥儿。”团哥儿听了母亲叫他,忙扎煞着两手扑了过来要母亲抱。
看着团哥儿可爱的样子,雪怜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儿子,心里顿时软成了一团。她伸出手道:“我可以抱抱吗?”父母亲还没说话呢,那团哥儿已经转过身来,放弃了母亲,让雪怜抱抱。
当孩子小小软软的带着奶香味的身子窝在雪怜的怀里,雪怜鼻头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她深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好可爱的团哥儿,倒一点也不怕生。”话未说完呢,团哥儿已经张开小嘴,直直地向雪怜嘴上啃去。
冷元澈和董氏都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当事人团哥儿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极有穿透力,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带着神奇的魔力,引着众人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冷元澈大笑着说:“好小子,比你爹强多了。”听了这话,雪怜和董氏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奶娘过来接团哥儿时,团哥儿死死搂住雪怜的脖子,小身子一拱一拱地,尖声叫着拒绝。
董氏笑着说道:“团哥儿和娘娘可真是投缘。”说罢便拍拍手唤道:“团哥儿乖,娘亲抱,好不好?”团哥儿这才转过身来,委委屈屈地瘪着小嘴,来到母亲怀里。
雪怜笑着对董氏说道:“在宫里,我能说话的人也不多。少夫人若是闲来无事,就带着团哥儿多来宫里走走,和我说说话儿。”董氏忙行礼称是。
冷元澈看着雪怜,心里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雪怜的性子,把她困在宫里,着实也太过难为她了。
随后雪怜递上一块精雕缕刻如意福纹的羊脂玉佩作为给团哥儿的见面礼,董氏又是礼让一番后,各自归位等待筵席开始。
左侧第一位上坐着福王和他的男友。见雪怜看他,忙忙躲了开来。
他还知道不好意思?!雪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结果却引来了楚秋水不满的目光。楚秋水是名副其实的高手,单是他的身手,雪怜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更不要说他对雪怜还有救命之恩。雪怜极不甘地又白了福王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不过一会,听得门口太监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忙起身跪拜。皇上、皇后身后还跟着冷寒夜和白羽兮,一行人一起走了进来。
冷敏澈进殿一眼便看见了跪在那里的雪怜。她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曳地长裙在身后散开,头发松松挽起,斜斜簪了一枝梅花白玉簪。乌发如云,肌肤似雪,清丽脱俗,楚楚动人。
雪怜谢恩起身后便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眼角也不夹一下他,假装没有注意到他频频看过来的眸光。
大老板冷敏澈象征性地讲了几句开场白,便宣布宴饮开始。宫女们如穿花蝴蝶般,快速上菜、斟酒,往来如飞。等菜上齐后,每个案几后面便留了两名宫女侍立在后,等候召换,殿中便空了下来。接着,奏乐声响起,一队舞姬便来到殿上,随乐声翩翩起舞。
雪怜肚子早就饿了,她执箸挟菜,吃得不亦乐乎。像这种宴席,不似君臣宴,没什么约束。
她看了看眼前的酒杯,白玉杯里是晶莹剔透的酒液,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伸手执起酒杯,递到唇边,闻了闻,好香!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她轻轻一仰头,酒顺喉而下,绵软温厚,醇醇酒香刹时便在嘴里散开。很甜,并不辛辣,和她前世的那种白酒一点也不同,好象是带着酒味的饮料。雪怜不禁眼前一亮,真好喝!唇角沾了少许酒液,她忍不住伸出粉色舌尖,轻轻舔了舔。
冷敏澈看着她的动作,顿时觉得心动神摇,几乎不能自持。不由自主地举起酒杯,就着这可餐的秀色,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