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怜看到冷敏澈的时候,像个委屈的孩子,第一次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冷敏澈还喜滋滋地问:“怜儿就这么想朕?想得都哭了?”
雪怜边哭边说:“我恨你!我恨这个地方!我想回家,我想回五独峰!”
冷敏澈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声说道:“怎么回事?”没听到雪怜回答,又转头问了一遍。
采屏便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冷敏澈越听脸越青,最后青筋暴起,显然是暴怒了!
他转身坐在殿中主位上,冷声喝道:“去,让宁嫔带着那几个狗奴才滚过来!”接着便有人飞奔着去了玉华殿。
不多时,殿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盛装打扮的丽人出现在了永福宫殿门前。
她袅袅娜娜地进了殿,跪地行礼请安后问道:“不知皇上叫嫔妾来,是有何吩咐?”
冷敏澈冷声说道:“不知宁嫔可知道今日奴才们闹事的事?”
“是,这件事嫔妾是知道的。嫔妾也已经惩罚了那几个宫女。如果皇上和贤妃娘娘不满意,嫔妾也带了那几个宫女来,任由贤妃娘娘处理,嫔妾毫无怨尤。”宁嫔低眉顺眼,看不出丝毫异样。
身后三个宫女瑟瑟发抖,扑身跪在地上,口中直道:“请皇上恕罪,请娘娘恕罪。”
冷敏澈转头对雪怜说道:“怜儿,你想怎么处置她们?随你高兴。”
雪怜摇摇头,说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扬声唤道:“让小成子进来。”
小成子躬着腰,走进殿内,匍匐在地。雪怜说道:“好了,现在,从玉华殿的宫女开始,你们当面对质。”
其中一名宫女颤抖着声音回道:“回娘娘话,奴婢上午辰时末去领皇上昨日赏给娘娘的布匹,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小成子公公。当时奴婢抱着布匹不方便,便让小成子公公让一下路。谁料小成子公公非但不让,反而恶语相向!奴婢们自然不依,回了几句。那小成子便猛推奴婢,让奴婢失手将布匹打翻在地。那布匹名贵,奴婢一着急,就出手打了小成子公公。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不,不是这样的。”小成子急声说道:“当初奴才让了路,却被你们故意挤到路边草丛里。还说什么不过是仗着几分功劳,便轻狂得没样儿了!说皇上不过稀罕几次,早就忘在了九霄云外。小成子一急,便推了她们一下。谁成想,她们如此不小心,竟将布匹掉落地上。
小成子是说过宁嫔娘娘位份没我们娘娘高,我们娘娘再不受宠,见了我们娘娘还不得行礼问安?小成子说的都是实话,可她们说的话是以下犯上。小成子是个奴才,主子受辱,就是奴才无能。”他呜呜地哭着,“我们娘娘心好,不跟你们计较,可是奴才们却看不下去!”
雪怜眼微微湿润了,她不知道因为她的无能,让低下的人受了多少委屈。
冷敏澈额角青筋暴起,他一啪桌子,怒声喝道:“贱/婢!说,是不是这样?!”
那回话的宫女浑身颤抖,一个劲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边喊边拼命地磕头,头碰在石地板上“嘭嘭”直响,一会儿工夫便头破血流。
身后的两名宫女抖得说不出话来,眼一翻,昏死过去。
冷敏澈厌弃地看了那几名宫女一眼,暴喝道:“来人,把这几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拖出去杖毙!”
“皇上!”雪怜忙拉住他,刚要开口制止,却被冷敏澈抓住了手,阻止了她的话:“以后若再有人敢以下犯下,乱嚼舌跟,祸乱宫规,朕,决不轻饶!”
他看了一眼宁嫔,继续说道:“宁嫔,任由奴婢犯错却不严加管教,着禁足十日,以示惩戒。去吧!”
冷敏澈挥挥手,宁嫔恭身福礼道:“嫔妾知错,嫔妾告退。”说罢,看了雪怜一眼,缓缓地退了出去。
雪怜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讥讽和不屑。
冷敏澈又说道:“小成子忠心护主,忠义可嘉,着赏银一百两。”小成子激动地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门外实施杖刑的声音传来,雪怜心里阵阵发冷。她不住地抖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恩怨,却死伤无数,比江湖更险恶。她,能应付得来吗?
冷敏澈转过雪怜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说道:“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怜儿应该学会保护自己,你该学会用手中的权力,去维护你的尊严!”
雪怜脸色苍白,怔然看着冷敏澈。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心底只觉冰凉一片。
冷敏澈笑笑说道:“这几日有没有想朕?”雪怜不语,他呵呵笑道:“时辰不早,我们早些歇了吧。”说完便想拥着雪怜往里间走。
雪怜瞬间想起那宫女的话:“奴婢上午辰时末去领皇上昨日赏给娘娘的布匹”,嗬!昨日在别的女人那里温/存,今天就来这里,他还真够烂的!
她甩开手,蹲福行礼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服侍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冷敏澈挑起雪怜的下巴,冷然说道:“哦,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雪怜冷冷地拨开他的手,默然不语。冷敏澈扶起她,对她说道:“怜儿,朕爱你,疼你。可朕是皇帝,她们的家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也有善待她们的责任。难道要朕将她们全都送去庵堂不成?你既是朕的女人,就应该习惯这样的生活。听话,别再闹了,好吗?”
雪怜甩开他的手,倔强地不肯回头。冷敏澈看着她的背影,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起。良久,他走到雪怜身边轻声说道:“怜儿,在这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跟红顶白之人。若朕不在你这里,你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加难过。怜儿,你该明白朕的心意,不是吗?”
雪怜回过头,眼睛通红,满脸泪水,她哽咽地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我也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习惯不了这样的日子!我求你,求你,别逼我!”
她双手捧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她好难受!这些日子以来,她像是笼子里的困兽,怎么都走不出去的绝望,她恨不得当初便在那一掌下死去!
看着雪怜哽咽难言,痛哭失声,冷敏澈感到极其无力,他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好,朕不逼你,朕给你时间去考虑。不过,朕今晚必须留在这里,以后朕也会时常过来。朕只抱着你,不做别的,好不好?”
雪怜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玉华殿,宁嫔一回到殿中,关上门,脸色顿时狰狞的吓人。
她反手一巴掌拍在身**女的脸上,怒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露出这么大的马脚,幸亏皇上没有深究。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忍,皇上又对她如此宠爱,要对付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那宫女闻言忙道:“娘娘息怒!那位自幼丧母失教,不过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而已。想必自幼没受约束,野性难驯,定受不了宫中的规矩。只要能激怒了她,让她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到时,就算皇上有心庇护,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她!
而且,这次她不过侥幸得了功劳,才受到皇上看重。等过些时日,皇上对她的心思渐渐淡了,像她这样简单愚笨的人,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宁嫔一听,也觉得极有道理。她笑着说道:“皇后心狠善妒,就算本宫不出手,她也不会让那位好过。本宫就等着看戏好了!”好罢,痛快地笑了起来。
禁足十日怕什么,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空虚无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