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怜从睡梦中醒来,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浑身酸痛难耐,像是被碾压过一样,是旧伤复发了吗?
她难受地翻了个身,突然间僵在那里:不对劲!自己睡觉一向很老实,睡下的时候锦被什么样,起身的时候还是什么样,整整齐齐,一点也不乱。现在……
她不是初经人事的无知女子,自然感觉到身体也与以往不一样了!她猛得掀开被子,惊恐地发现锦被下的自己精|赤着身体,而且,身上一块青紫一块红,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坐起来,身下立刻传来撕裂的疼痛,雪怜忍不住咧嘴“咝”了一声,腰部的酸软无力让她再一次躺了下去。
慢慢地,一股绝望、恐惧、心痛等乱七八糟的感觉涌上来,一滴冰凉地泪水顺着眼角,滑进了鬓发里。接着,越来越多的泪水,争先恐后地蜂拥而至,她用被子蒙住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想起了昨晚的梦,想起了那种火热、干渴的感觉,想起了梦里的那个男子!也想起昨日里福王眼神诡异,目光闪烁地和冷敏澈说着什么的场面……
她猛地坐起身,疯了般地找自己的衣衫。有宫女听到动静,忙忙拉起帐幔,问道:“娘娘可是醒了?奴婢为娘娘更衣……”
雪怜没有计较她在说些什么,夺过那宫女手里的衣服,颤抖着手为自己穿好,赤着脚跳下榻。谁知道膝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那宫女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小心!”雪怜顾不得许多,一把将那胡说八道的宫女推开,跑到外殿,“刷”地抽出挂在墙上的一柄剑,飞快地向安庆殿冲去……
后面的宫女和太监都大急,纷纷喊着“娘娘”,追了上来。有的则飞奔着去禀报皇上。
雪怜感觉自己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越想越恨,提气而起,一路掠向兴庆殿。
不过一会儿,她便冲进了安庆殿,挥剑逼退涌上来的侍卫,抬脚便踹开了安庆殿的门,大声喊着:“福王,你给我滚出来!”
福王正在殿中与楚秋水一起用“早”餐,闻言忙挤眉弄眼地说道:“果然没辜负了我的好东西……”
话音未落,一柄雪亮地剑便劈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盘子、碟子、杯子“哗啦啦——”碎了一大片,接着剑尖便对准了福王的鼻尖。
只听“砰”地一声响,楚秋水拍案而起,他厉声喝道:“贤妃娘娘,你这是何意?”
“是不是你?一定是你!”雪怜颤抖着手,流着泪质问道。
福王满脸一本正经,拉着楚秋水的手说道:“贤妃千万莫要乱说话,本王可是很专情的,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家秋水过。”
楚秋水忍不住“扑哧”一笑,伸手夹住雪怜的剑尖,轻声说道:“贤妃娘娘还是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贤妃?谁是贤妃?”雪怜茫然地转过头,问楚秋水:“你说什么?什么贤妃娘娘?你们,这是在说谁?”
她回过头,四处打量。整个殿里,除了他们三人,也只是闻讯冲进来的侍卫了。
他在说谁?雪怜心里本能地感到不妙,她觉得,她可能是错过了什么,好像被蒙进鼓里的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却自顾自地傻乐呵。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们纷纷跪地山呼“万岁”,接着冷敏澈便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身的冕服,头上也带着冕冠,可见刚刚是从朝堂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雪怜看着他,眼里是无尽地恨意,将剑猛力掼进地上,拔足就向外冲去。
冷敏澈一把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怜儿,你听我解释!”
雪怜一下甩出手,用力推开他。冷敏澈没提防,被她推了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被五六个肉盾垫在身下才没倒在地上。他忙忙站直身子,向福王一拱手,赶紧追了出去。
身后福王咋咋嘴,问身旁的楚秋水,“你说,敏澈这小子,该怎么收拾残局?”
楚秋水面无表情地说道:“管他呢。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
福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两个人,一个教唆别人做坏事,一个事不关己看好戏,不能不说,真是绝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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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敏澈追出来,雪怜已经不见了人影。有侍卫过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娘娘回了兴乾宫。”冷敏澈点点头,急步追了过去。
雪怜回到兴乾宫,冲进东偏殿,躲在一个角落里。她紧紧抱着双臂,慢慢地滑落在地,落泪如雨,痛哭出声。
她知道,此生,她真的失去天佑了,终究,还是她负了他。她并不是一个失了贞/节就要死要活的人。但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里,就算陆天佑不会在意,那么强势、霸道、高高在上的皇帝冷敏澈,他会容忍自己宠|幸过的女子另嫁他人吗?
她觉得好不甘心,觉得好后悔,如果自己拼死坚持离宫,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身边一个人影慢慢靠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是冷敏澈。他伸手欲拉雪怜的手,被雪怜使劲甩开。他又用力搂住她,不让她挣脱。
冷敏澈沉痛地说道:“怜儿,请你公平些!我知道,你心里……可是我对你的心,并不比那个人少一点。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对你动了心。这么多年,也从未忘记过你。
我知道你想要报仇,我不阻止你去习武,去做任何事情。可你知道吗,从你负伤昏迷……”他拉过雪怜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左胸口,“这里有多痛,痛得恨不得死去。我为你遍寻天下名医,为你求医问药,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你呼吸极弱,几乎感觉不到!我每晚都会无数次为你试脉,看看还有没有脉搏跳动……”
他声音颤抖着,眼睛变红,泪水滴落下来,“晚上也不敢睡沉,总怕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已经……”他呜咽着,“怜儿,你看看我,并不是只有那一个男子,值得你去爱去珍惜。”
雪怜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她蹲坐在那里,轻声说道:“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
冷敏澈扳过雪怜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歉意:“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请你理解,我想要你的心,有多迫切。你总想出宫离开,只要一想到你会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我就疯了似的受不了……”
“你这是自私!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雪怜猛得打掉他的手,大声喊道:“你根本不是人,你根本就是头狼!”
本来严肃煽/情的氛围被雪怜成功破坏掉,冷敏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是,我不是人,我是狼。所以怜儿这么一只可爱漂亮的小羊躺在我身边,我忍不住就……”
“你还说!”雪怜大声哭出来,“你真是太无耻了!”
冷敏澈收起笑容,沉沉叹了一口气,低声地恳切地说道:“对不起怜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已经有很多女人,还这么贪心!我只有天佑,天佑也只有我。我不喜欢这里,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雪怜说不下去了,她将头埋在臂膀里,哽咽难言。
冷敏澈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抱住,“怜儿,你跟她们是不同的!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把你当作我唯一的妻子!怜儿,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不好!但那又怎样?事已至此,她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天佑!天佑!她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