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怜一直昏迷,没有任何清醒的迹像,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真的不行了。直到半月前,那个飞奔而来的小太监,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皇上的四叔祖父,当年的福王,那个带着自己男友云游四海的皇族异类,他回来了!
白双双有幸见到了那个被人津津乐道好多年的人。他长像极俊秀,甚至能用非常漂亮来形容,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岁的样子。成熟、稳重,深遂的双眸如同惑人地旋涡,似乎一不小心就能陷进去。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看他的目光温柔深情,毫不掩饰对他的在乎。白双双好奇地看着他,那男子似有所觉,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顿时感觉自己如同被利刃击中,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一种狼一样的眼神!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强悍,已经超越了门主和她所见到的所有的强者。
虽然他接着便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脸,白双双一颗心仍然剧烈地跳个不停,冷汗直下,浑身颤抖不已。
福王和那人被所有人簇拥着,包括皇上都露出了谄媚而激动的笑脸,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兴乾宫。听皇上称那人为“楚先生”,请他为雪怜诊治。
那“楚先生”医术果然不凡,在他医治的第四天,雪怜终于缓缓地,吃力地睁开了阖了近两个月的眼睛。看着喜极而泣的冷敏澈,白双双觉得,其实雪怜跟了他,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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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雪怜醒来足足一个月后,才能真正起身坐起来。只是现在她的身体仍然虚弱得很,每次只能坐上一刻钟。
白双双已经回了五独峰。雪怜直到现在也没见到陆天佑的影子。据白双双说,前几天他被主上派到了齐国,出任务去了,一年后才能回来。
雪怜也从白双双嘴里知道了冷敏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她也明白冷敏澈对她的心思。可是,她已经有了陆天佑,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个被雪怜射出毒针死去的罗修杰,是前朝的余孽。他与皇甫清竟是双胞兄弟,只因皇甫清幼时被人拐走,卖到了周朝一户人家。
长大的皇甫清二十二岁便考取了状元,名动一时。回乡祭祖时偶遇罗修杰,两人一见如故,皇甫清留罗修杰在身边呆了三年。
罗修杰一心想要恢复旧朝统治时代,机关算尽,竟把主意打在了皇甫清的头上。他听自己母亲说起双胞兄弟的事,知道皇甫清是自己的亲兄长,便想要取代皇甫清,成为周朝的官员。从而能爬得更高,掌握更大的权柄,以夺取周朝的权柄,实现自己的野望,并实施了一系列阴谋诡计。
他先给皇甫清下了毒,让他变得痴呆,又将其妻杀死。令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假意悬梁自尽,秘密来京都借蒋氏嫡女之名再度成亲。两年后又指示家仆将皇甫清推进荷塘淹死。
因他与皇甫清长相一模一样,就连最亲近的同窗同门也没有怀疑。这样隐秘的一件事,却在无意中,被妻子的“妹夫”泄露,他便实施了一系列的杀人灭口。
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他终于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为他的事,冷敏澈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陈兵周燕边境,逼迫燕皇废后,并诛苏氏、罗氏满门,签订了燕国臣服周国,每年按时纳贡的合约。
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在榻上躺了四个月之久的雪怜,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断了。她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眼巴巴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向往不已。殿外传来宫女太监请安的声音,是冷敏澈下朝回来了。
冷敏澈一转过屏风,便看见了鼓着嘴巴,瞪着双眼,如同一只讨食的小狗儿一样看着他的雪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到榻前,弯下身子,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怜儿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
雪怜连忙点头,眉眼弯弯谄媚地笑着说道:“我全身上下都发霉了,自己闻着都有一股子霉味儿。皇上,求您了,让怜儿出去一会,就一小会儿。我保证,皇上让我什么时候进来,我就什么时候进来。”她举起两根细嫩的手指,一本正经。
冷敏澈不禁呵呵笑出声来,温声说道:“好,怜儿说去哪,朕都陪你去哪。”
雪怜现在消瘦得厉害,浑身上下就一把骨头。冷敏澈双手轻轻将她抱起,向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长期不出门的雪怜忍不住闭住了眼睛,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睁开。她被冷敏澈放在了一张贵妃榻上,上面铺了厚厚的好几层锦被,坐在上面,像是坐在云里般柔软。
她闭着眼睛,仰起脸,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微微干涩的嘴唇轻轻抿起,两颊露出浅浅梨涡。
看着她的样子,冷敏澈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雪怜似乎被惊到了,猛然后退,呼地一下睁开眼睛,躲了开来。
冷敏澈“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挨着她坐在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微仰着头,呼吸着带有雪怜身上淡淡香味的空气,不由地沉醉其中。
随着雪怜身体一天天恢复,她在宫中再也呆不下去了。冷敏澈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拦着她不让她出宫。可她好想陆天佑,已经近一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雪怜再傻,也觉出了异样。就算陆天佑去了哪,总不能这么久都没有一点音讯。如果不是他遭遇不测,那就是被冷敏澈将消息拦了下来,不让她知道。
雪怜绕着兴乾宫门前的巷道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巡回的侍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翻翻眼皮,装模作样地进了兴乾宫的宫门。
等巡回的侍卫走过去,她快速走出门,轻点宫墙,跃了上去。轻松翻过宫墙,她嘿嘿一笑,拍拍一转身,冷敏澈似笑非笑地站在她的面前,问:“怜儿这是去哪?怎么不跟朕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