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雪怜来到五独峰已有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除了练习轻功之外,还要进行一些非人的训练。比如夜视、听力、挨饿、潜水、嗅觉、暗器等等。
让雪怜尤其头疼的是,还要学习琴棋书画、读书识字。
说来也怪,学习武功,雪怜一向进步神速,一点即通;但在读书和女红方面,却令师父们异常头疼,为了这个,她还挨了不少鞭子。但她似乎天生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前世是,今生也同样!用月清先生的话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最后还是元少卿亲自出面,不再在这方面对她过于苛责。也不能怪她不努力,实在是读书识字方面她的付出与收获几乎成反比。
这五年,雪怜也真正做到了她以前无比向往的飞檐走壁、踏雪无痕。这其中的艰辛,吃过的苦,受过的累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她的拼命和努力,也得到了江北亭的青睐,收她为徒,教习剑法,对她极是看重。
平日里修练内功之余,他们每日还会有专门的药师为他们配制药浴。药浴可以为他们改善筋骨,温养平日修练内功而受伤的筋脉,也可以有助于他们更快地提升修练真气的速度,更快地打通任督二脉。
当任督二脉全通之后,内气流经奇经八脉,十二经脉流经全身,按气机升降开合的规律在全身循环运行,是为大周天。大周天并非修练内功的大成之境,到了此时,真气已经能在体内奇经八脉运行,修复内伤。
十二经脉畅通,功夫进一步提高,达到胎息、虚无境界。此时,眼睛在深夜视物,耳听毫针落地的声音,水中闭气而行都不是困难的事。
轻功修习五年,会进行一次功法考核。由各自的师父带领,秦久回主考。考评那日,峰主元少卿也出现在了西面断崖边。
西边断崖,看似由山顶笔直而下,实则在悬崖上有许多缓坡和植被,不似其他两面,一点着力点也没有。所以,以往的轻功考评都在这里进行。
三十六人每两人一组,顺次排在崖边,一组一组进行,在规定时间内下山并原路返回。
雪怜站在第五组,同组的是一个叫陆天佑的少年。前面的三组顺利通过,到第四组开始考试的时候,雪怜便站在了崖边。
她看着前面的人在崖壁间腾跳挪移,身形矫健,敏如猿猴,心里也是跃跃欲试。突然,她的背后被人大力拍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了出去!
只听得耳边“呼呼”地风声,头发也被拉得笔直,衣袂“猎猎”作响,雪怜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完全空白了。正在这时,有人在后面急声喊道:“师妹,提气,稳住身形,莫慌!”
雪怜听后马上反应过来,忙忙提气,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将身体摆正的同时,手轻轻在石壁上一拍,折身向旁边一棵小树飞去。足尖在小树干上轻轻一点,旋身而下,漂亮地落在一块平台上。
旁边站着的三位黑衣武士不住地点头。其中一个轻轻赞到:“处乱而不惊,遇急而不慌,不错!”
陆天佑也已经轻轻落地,衣袂飘飘,无声无息,轻松自如,自是又得到一声赞叹。雪怜感激地向他笑笑,悄悄地说道:“谢谢陆师兄!”
少年眉间带笑道:“师妹不必多礼,不过师妹能这么快做出反应,也着实不错。”雪怜笑得眉眼弯弯,心里也有些庆幸,也有些得意。
等二十人全部来到平台之上,再顺次返回山上。往上就容易得多,不过是借几次力罢了。
雪怜并未追究是谁将她推下山崖,她想:以后身在江湖,怎样的奸恶险阻都会遇到,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是自己武艺不精,才会受到别人的陷害。
提醒她的师兄陆天佑,原本是一个失去双亲、沿街行乞的孤儿,曾与人因争食发生打斗,被少主发现后便送到了这里。他性格极为坚韧,且悟性极高,在这些同来的孩子里面,他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因为轻功考评时的相助,让两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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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孩子都会在十二岁以后练习杀手所必须具备的刀法,这才是成为一个合格杀手的第一步。
山上的水牢中有许多囚徒。有异国的探子,有本国的穷凶极恶之徒,有男也有女。由每人各挑一个选出,将囚徒缚于柱上,精赤着上身,由旁边的师父告诉他们动作要领和人体要害,并亲自做了示范。
“抽刀、出刀、旋刀、刺刀要自然、连贯、快速,一气呵成,刺中既退。”匕首正中心口,一股血箭窜出,缚在石柱上的囚犯已经毙命。
雪怜毕竟是一个现代社会的灵魂,对着活生生的人如何能下得去手。她颤抖着,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背上便传来剧烈的疼痛,身后的武士手拿一条蛇皮鞭,正恶狠狠地看着她。
旁边的陆天佑看了看她,低声说道:“莫怕,就把他想象成你最恨的人,这样,就能刺得下去了。”雪怜点点头,感激地向他笑了笑。
她重新看向被缚的囚徒,想象着他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深吸一口气,雪怜挺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可惜她两手直抖,手臂发软,一刀刺去,却刺在了那人的肋骨上。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她顿时吓得一抖,脸色煞白,不由得紧紧咬住了嘴唇。
旁边站的杨师父笑着说道:“这杀人心要狠、手要稳!要依你这样,就算捅上一天也杀不了一人。继续!”
雪怜点点头,闭目定了定神,然后一剑刺下,抽身而回。
那人惨呼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可惜有些偏了。再刺,又偏了一些。
那被缚的男囚痛吸一口气,狠声说道:“小娘子能不能下手准一些,爷爷可是够倒霉的了,这是要受凌迟之苦吗?”
身后的武士都哄地一声笑起来。
雪怜羞得满脸通红,她恨恨吸一口气,闭目半晌,稳了稳心神。倏地睁眼,然后出剑、旋剑、刺出,旋身而回。那人大叫一声,鲜血如利箭般喷涌而出,不过一瞬便歪头死去。雪怜再也忍不住,扑到一旁猛地呕吐起来。
杨师父笑眯眯地说道:“不错,好歹算是毙命了!就这样练足一千次,今日的训练就结束了,继续!”
就这样,雪怜便在出刀、旋刀、刺刀的动作中木然而机械的一遍遍重复着。渐渐地,手臂酸了,木了,失去了知觉!她双眼腥红、面部扭曲而狰狞,一身血腥戾气。不知道刺了多少次,直到再也举不起,手中那柄小小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