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农历腊八,新年的脚步便近了。
腊月初九,廖府已经人声鼎沸,往来不绝。整个府里布置得喜气洋洋,门上、院内树上都挂上了红绸、大红的灯笼;门窗上也贴了大红的喜字。仆从们脚步匆匆,忙而不乱。新房已经布置妥当,只等明日接新娘子进门了。
白双双正在冷氏山庄,明日傍晚会从这里嫁入廖府。雪怜早早赶了过来,正在房里陪着她。
原来雪怜还担心白双双会紧张、害羞之类的,没想到这个彪悍的女子一个劲地问雪怜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将雪怜这个原本有着现代灵魂的女子问成了大红脸。
“怜儿跟姐姐说说,这图上画得都是些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呀?”白双双将手中那本非常抽象的婚前早教图翻来覆去地看,诧异地问道。
雪怜脸色微红,有些为难地说道:“呃,这个是洞房。”
“洞房?哦,洞房就是这样啊?”白双双眉开眼笑地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喝酒聊天有趣呢?”
雪怜满头大汗,妹纸,恁太强了!但是纯古代的女子就是这般,更何况白双双自幼在山上长大,这些也没人说与她听,不像雪怜的前世,三岁小孩子看到电视上大人接吻都知道那是他们在谈恋爱。
雪怜附到白双双耳边,将图上的意思大致讲了一遍,再看向白双双的时候,发现她直愣着眼,脸色苍白,傻儿巴叽地说道:“天,天哪,这该有多难为情?这可怎么办?”
看着白双双目光游移不定,雪怜捂嘴笑了半天道:“好嫂嫂,不这样,怎么能生得出宝宝?你不是常说要给我哥生上十个八个儿子吗?”
白双双一听更是大窘,她伸手去挠雪怜的痒:“我叫你乱说,我叫你乱说!”
雪怜“咯咯”笑道:“嫂嫂,不是怜儿乱说,这话是嫂嫂说的。”
白双双一抚头发,强横地说道:“我说你乱说就是你乱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她眼睛不停地乱转,吱吱唔唔地说道:“那个,怜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找些吃的来。”
不是刚刚吃过午饭吗?不过她既然这么说,雪怜转头就要吩咐侍女,白双双连忙拦住她说道:“你去!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别人拿得我不放心。”
看着孩子气十足的白双双,雪怜无奈,只好起身去了大厨房。
可是,等她带着食物兴冲冲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守在房里的侍女倒了一地,而白双双不见了!
雪怜头大的一拍额头,老天,这个女汉纸不会是临阵脱逃——逃婚去了吧?!这可怎么办?
她连忙派小成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哥哥,等小成子来回话时,雪怜问道:“哥哥听说之后是怎么个情况?”
小成子笑嘻嘻地回道:“回主子,将军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脸色如何,不过,奴才看将军脖子里青筋崩得老高,一句话没说就出门了。”
雪怜笑眯眯地抬抬下巴说道:“嗯,不错,你继续盯着点,看看后续如何。”
小成子连忙应是,躬身退了下去。
准新娘不见的事情被雪怜瞒了下来。一直快到子时的时候,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响,刚要出门,廖若晨已经拽着白双双的胳膊连拉带扯地走了进来。
看见雪怜,廖若晨身子一僵,轻咳一声道:“怜儿扶你嫂嫂进去,我先走了。”说罢,不等雪怜回答便逃也似的跃墙离开。
雪怜转头看看白双双,只见她两眼灿若星辰,双腮酡红,嘴唇微肿,一脸傻呵呵地笑,顿时明白过来,这次,估计不用看着她,她也不会再逃了。
看着雪怜揶揄的目光,白双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洞房是这样,你都不说明白,害得我差点没被吓死。”
雪怜一口口水呛到了嗓子里,剧烈地咳了起来:姐大,话没必要说得这么明白吧?好吧,你强!
于是,某位女汉子从下意识的逃婚到坐立不安、望眼欲穿地盼花轿,让雪怜好好笑了大半天。
等花轿到的时候,某人终于如愿以偿,喜滋滋地出了门。冷敏澈过来接了雪怜,赶在新娘进门之后酒席之前进了廖府。
作为一国之君,冷敏澈能够大驾光临廖府已经是廖若晨无上的荣幸,更何况还当众宣读了加封廖若晨为左卫大将军,官居二品,并恩赏永安侯爵,食邑二千户,并特授廖白氏为二品诰命夫人。接着,又送上了一对羊脂白玉祥云如意一对以贺廖氏夫妻新婚之禧。
原本就人声鼎沸的廖府在皇上离开后,来贺的人数再一次迅速增多,无奈之下,帮忙招待客人的陆天佑只好去西街祥福楼订了二十几桌酒席,这才分担了一部分的招待压力。
雪怜在皇上御驾上捂着嘴直乐,冷敏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他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啊?后来实在忍不住才问道:“怜儿一直在乐什么?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雪怜一边笑一边将白双双逃婚又被送回的事情说了一遍,“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冷敏澈却没有笑,他伸手将雪怜揽在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沉浸在快乐之中的雪怜却没有注意到。
回到宫中第三天,从早上冷敏澈就神神秘秘的没见到人,他今天并不上朝,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到了傍晚的时候,得福才兴冲冲地进了殿,躬着身子回禀道:“启禀娘娘,皇上在宫门口等着娘娘,说要带娘娘出宫游玩。”
游玩?这么晚了,能玩多久?雪怜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跟着得福出了永福宫。坐着便辇一路到了宫门,便看到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油小车停在那里,他在搞什么鬼?雪怜心里嘀嘀咕咕,坐在马车上不停地看冷敏澈。
冷敏澈板着一张脸,无视雪怜的征询。小车出了城,到了冷氏山庄。
一进冷府,雪怜便被白羽兮和马舒渝等人拖进了一间房里,沐浴、梳头、洗脸、擦香脂,将她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又给她从里到外穿上一身大红色衣裙,外面罩上了一件大红的嫁衣。
雪怜若再不明白,就不是大脑短路,而是没脑子了。她心里顿时怦怦怦地跳了起来,隐隐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有一天穿上大红的嫁衣,蒙上红盖头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做一个幸福的新嫁娘。当初雪怜稀里糊涂入了宫,成了冷敏澈的妃嫔,也就再没有过这种奢望。没想到今天……
听到有人喊“吉时已到!”雪怜被众人给她蒙上红盖头,搀扶着,过了一道又一道门槛,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红绸,牵着她,继续缓缓往里走去。
到了!虽然周围没有说话声,但雪怜仍然能感觉得到这里有很多的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照民间婚礼的顺序,拜过堂,入洞房。
一根秤杆轻轻将雪怜的盖头掀开,露出她满是泪水的脸。她很想笑,但更想哭。一个皇帝,不需要照顾任何女人的感觉,可冷敏澈却做到了,细致的为她准备了这一切。
客散灯熄,雪怜似是爆发了她所有的热情,两人纠缠着、翻滚着,一次次极致的欢|愉过后,直到天快亮时,两人才累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