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诸位文武大臣在前朝大殿内分列两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际,有太监尖声唱诺道:“皇上驾到!”随着声音响起,殿门大开,音讯全无近三个月的皇上一身朝服,扶着天子剑,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侍卫和禁卫军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心中就有鬼的大臣见此情景,汗出如浆,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住,就算是态度暧|昧不明的大臣也心怀忐忑,唯恐因为自己的不忠而获罪。
御史大夫刘和义终于承受不住心内的恐惧,“扑通”一声晕倒过去,接着有禁卫军走过去,将其拖到一边,拎起一桶水就泼了过去。刘御史悠悠醒转过来,正好看到皇上似笑非笑的站在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刘和义如泥般瘫软在地,从接到上朝的消息他就知道不好,但身边的禁卫军在一旁虎视耽耽,他只好进了宫。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刘爱卿因何如此惊慌?”冷敏澈清冷的声音响起:“或者,刘爱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有惶惶然?”不等刘和义发话,冷敏澈一甩袍袖,冷喝一声:“上朝!”
除了刘和义,诸位大臣连忙跪了下去,山呼万岁后,皇上却迟迟未开口喊“平身!”跪伏在殿下的众臣心思各异,却一动不敢动。
禁卫军“呼啦”一下分散开来,两人揪住一位大臣,将近三成的大臣被推搡到了殿中按跪了下去。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冷敏澈冷冷地看着诸臣,淡淡地说道:“将他们全部押进刑部大牢,其九族之内家人全部收押,家资充公。另,其罪不致死之人,凡检举叛逆者,经查证后可免其罪责,留职察看,以观后效。若有肆意陷害无辜以求免罪者,罪加三等。经检举查证确为参与叛逆者,视其罪责轻重,轻者亦可检举他人获得赦免……
刘和义、俞守恒与逆贼冷攸君合谋弑君篡位,罪大恶极,于明日午时处以凌迟之刑,其家人全部斩首示众……”
一句句冷酷至极的话自高高在上的皇上口中说出,短短几句话,已经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接下来,又有太监宣了圣旨,有的大臣被罢官;有的被降职;有的被斥责。被冷攸君找各种理由或罢官或降职或获罪之人全部得以赦免其罪,并提出嘉奖,升官发财春风得意。
等处理完这些事后,冷敏澈将目光对准了丞相曾杰。他起身走下丹陛,站在曾杰面前,揖首一礼,令满朝文武全部目瞪口呆,傻在了当地。曾皇后的事已经被传了开来,而曾丞相之前的态度却实在让人遐思。皇上这是何意?
曾杰老泪纵横,跪伏下去,哽咽说道:“老臣有负皇上重托,本该以死谢罪,因有皇后娘娘相托,才得以苟活至今,实在不配得皇上如此礼遇。”
冷敏澈双手扶起曾杰,郑重地说道:“丞相言重了。若非有丞相暗中相助,朕也不会顺利到达柳南城,丞相赤胆忠心,不畏强贼淫威,如此相忍为国,自然当得起朕这一礼。”
曾杰感动莫名,却又再次跪下去,双手呈上一份奏折,请求皇上准允他辞官回乡。在冷敏澈再三挽留之下仍坚持不改初衷,无奈皇上只好收下奏折,答应考虑。
对一直追随皇上的众位将士,也都一一封了爵位,赏了金银财帛。苗荣轩、陆子俊更是一步登天,分别被特赏为从三品云麾将军和从四品宣武将军,成为周朝两个最为引人注目、无数人想要攀附的新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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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敏澈去上朝处理国事,雪怜也被人送回了后|宫。历时近一年再次回到这里,已然是恍如隔世,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整个宫里静悄悄的,宫女太监们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消停了很多,少见有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些闲言碎语。
一进永福宫宫门,熟悉的感觉才又回来。采屏和拂月已经回到宫中,早早儿便已经候在了宫门前,见雪怜下了轻辇,忙忙迎上来,齐齐唤了一声:“娘娘!”
得福、小成子等人也都跪了下去,磕过头请过安,众人簇拥着雪怜向正殿走去。刚刚坐定,已经有太监进门禀报道:“启禀娘娘,白姑娘觐见。”
白姑娘?雪怜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得福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体贴地解释道:“是皇上宣白姑娘进宫的,说是娘娘身子有些不适,让白姑娘来给娘娘瞧瞧!”
哦,原来是为了伤口的事情,他把白姐姐叫来了。雪怜暗暗撇嘴,冷敏澈的小心思她是懂得,否则宫里那么多御医又何必巴巴的将白姐姐宣进宫来。
白双双进了殿,东张西望,走到首位前一下子蹦了上去,在软软的狐皮褥子上抚了几下,撇嘴说道:“怜儿,你家皇上对你不错嘛,瞧瞧,哪一样不是上等的珍品?姐姐连见都见过呢。”
雪怜捂嘴轻笑一声道:“好了,姐姐就别再逗了,我哥哥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拿出来给你,你还不满足吗?”
白双双这才满意地一笑,拍拍矮榻道:“来,坐在这里,我给你瞧瞧。我都已经听说了,你这杀神的名号是越传越响亮了,提起你的名字,都能止小儿夜啼呢。”
她看看雪怜脸上渐渐消逝的笑容,捏了捏她的脸,恨恨地说道:“给本大小姐笑一个,苦着个脸干什么?不欢迎我呀?还记得在五独峰时我说过的话吗?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变得很强!怜儿,你做得对!”
雪怜将头倚在白双双肩上,轻声说道:“谢谢你,姐姐!”
白双双给雪怜将伤口处理好后,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已经跟你哥说好了,等你家皇上将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成亲。”再泼辣的性子,白双双也毕竟是一姑娘家。她俏脸微红,扭扭捏捏的说道:“别忘了提醒你家皇上给我们赐婚的事。”
雪怜揶揄地笑看着她,抿嘴一笑道:“知道啦,不会耽误你终身大事的。”两人笑闹了好久,白双双才在雪怜依依不舍中离开。
直到掌灯的时候,冷敏澈才大步走进了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