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上受伤一事,得到指令的众将都严格地保守着秘密。能将消息传给太后的人,只有齐王,他这是要兵行险着,狗急跳墙了!
想必接下来,皇上受伤失踪、疑似已经遇难的消息就会大肆的传播开来。时间已经不多,计划要加快,否则,一旦被齐王要挟太后另立新君、坐上皇位,这个天下,就真得要换主了!
冷敏澈冷声下令:“今晚,少卿和廖爱卿陪朕去拜访一下柳南城的知府于青山,荣轩想办法找到昔日同僚打听一下傅铭卫的动向和军中的情况。等将事情摸清楚,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接下来还有人会陆续赶到,怀玉想办法接应一下。”
所有人起身,恭声应是。元老开口说道:“皇上,事情虽是急迫,也还请皇上要注意身体。皇上和娘娘连日奔波,定然已是疲累不堪。不如先沐浴更衣、稍事休息,皇上以为如何?”
一旦心神放松下来,身体便如同加了紧箍,骨头酸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冷敏澈点点头,答应下来。
苗荣轩在皇上歇下之后便从后门上了街,一路溜达到了城门口守城军的驻地附近。他在这里呆了近十年,很多人都认识他。刚到一个小酒馆里坐定,要了一壶酒才喝了没几杯,已经有人在他身边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
“苗兄?”那人试着唤了一声,苗荣轩转头一看,“陆子俊?”
那人“哈”地一笑,握拳用力砸了苗荣轩的肩头一下,“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刚才差点都没认出来。说说看,这么多年没见,苗兄在哪高就?”
“什么高就不高就,如今不过一平民罢了!”苗荣轩苦笑一下,“哪比得上你陆兄,春风得意,前途无量。”
那陆子俊豪爽大笑道:“苗兄不要寒碜小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转头四下里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如今这柳南军,早就已经姓了傅。兄弟那点军饷,还要养家糊口,哪里有钱出来打点,到现在也不过混了个校尉而已。当年苗兄已经是偏将,如果不是……只怕现在早就已是将军,小弟还得苗兄多多提点,哪里就比得上苗兄了!”
他叹口气,回头喊道:“小二哥,沽两壶酒,再将店里上好的下酒菜来几样,切两斤卤肉来!”又对苗荣轩说道:“今日见哥哥,兄弟做东!”他抬起手,止住正要开口婉拒的苗荣轩,“哥哥不答应,就是瞧不起兄弟!”
苗荣轩无奈,只好任由他去。两人原是同年入伍的兵士,在一个阵营里打出滚来的好兄弟,当年苗荣轩被削了军籍,还是他约了其他要好的弟兄,出城为他送行,也是他给苗荣轩出的主意,才托人到了常战将军的帐下。
酒过三巡,那陆子俊已是微醺,他凑到苗荣轩耳边问道:“苗兄可见过那傅三公子?”
“怎么了?”苗荣轩一想到傅恒之就冒火,铁青着脸说道:“哼,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早晚……”
“嘘!小心隔墙有耳!”陆子俊低声说道:“我听说,他最近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神神秘秘也不见人影,连最喜欢的莳花馆流月姑娘那里,都已经很久不去了。”他声音更低了些,对苗荣轩耳语道:“兄弟瞧着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光是军队里已经零零星星少了近两万人,说是出了边城到南齐摩顶山戍边,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咱们这些架了云梯都够不着天的小人物,自然攀不上那棵大树。”
苗荣轩转着手里的酒杯,目光变幻不定,良久才说道:“只要有口饭吃,这些大人物的事儿咱们就少管,来,喝酒!喝酒!”
陆子俊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虽接着掩了过去,仍被苗荣轩看得一清二楚。两人举杯交措,一直喝到月上树梢才尽兴告辞离开。
那陆子俊回到住处,屋里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纷纷问道:“怎样?他怎么说?”
陆子俊擦了把脸,将帕子扔到铜盆里,说道:“嘴严得很,问不出来。六儿,你确定他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一个瘦骨嶙峋的矮小男子拍着胸脯说道:“当然!小的还以为看花眼了呢,跟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只是他警觉得很,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小的正要回来跟您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到了这一片儿。头儿,您说,他到底能不能帮到咱们呢?”
陆子俊斜斜坐到一张椅子上,一只脚踩在上面,早就没了酒馆里醉醺醺的样子,闻言睨了那人一眼道:“苗荣轩可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他既是从那里边出来,一定有了不得的关系,却到我们这块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来转悠什么?他当初去了北边图门岭,如今倒跑到我们这里来,要说没事,鬼才相信。”
这边算计苗荣轩,另一边苗荣轩将听到的消息禀告了冷敏澈。冷敏澈听完后问他,“此人品性如何?能力怎么样?”
苗荣轩回道:“回皇上,陆子俊此人很是仗义,能力、城府、野心都有。当年臣被削军籍,还是他冒着得罪傅三公子的危险,去给臣送得行。”
冷敏澈点点头道:“这几****再跟他接触一下,吊吊他的胃口,看他的底线在哪。那个莳花馆是?”
元少卿起身回道:“回皇上,莳花馆里是我们的人。”
“嗯,你联系一下那个流月姑娘,让她想办法让傅恒之到莳花馆去一趟,然后……”几人凑到一起,低声议了半天后,才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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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城知府于青山的府邸中、前院书房内,五十岁开外的于青山仰坐在一张摇椅上,手里捏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紫砂壶,眯着眼睛一晃一晃地直发愣。
这几日眼皮老是不住地跳,心里也七上八下地不踏实。他反复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家发生过的事:刚给傅铭卫送去了一万两的银票;自己儿子没再出去惹祸;小妾们安分守己;老婆去了城外的百安寺上香还愿,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他又想起了养在外面、傅铭卫送的小玉钿儿,那细嫩灵活的小手,雪白的肌肤,如灵蛇般的细腰,软绵绵、香喷喷的酥|胸,修长有力的长腿,缠到腰上,直能要了他的老命……
他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心里有一只小手儿不停地挠啊挠,拼命叫嚣着要去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处过夜。
刚打开门要喊人,一柄雪亮的剑就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