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近一个月里,冷攸君每日晚间都准时出现在凤仪宫。曾巧嫣从开始的愤怒到绝望,再到漠然。她只是一个后.宫中的柔弱女子,没有皇上,她有什么力量来保护自己?!
她被软禁在凤仪宫,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整日里就是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然后在冷攸君的百般折磨中昏睡至天明。
这几天,她总感觉浑身乏力,总也睡不醒,食欲也不振。她恹恹地躺在贵妃榻上,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明月喊道:“娘娘,齐王殿下到了!”她一惊,猛地坐起身来,眼前却一黑,接着又倒了下去。
明月一见皇后娘娘歪倒在榻上,急急忙忙跑过去。一个身影却比她更快地到了曾巧嫣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冷攸君脸色煞白,心里紧张地“砰砰砰”直跳。他颤抖着手,拭了拭曾巧嫣的鼻息,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紧张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转过头,厉声喝斥明月:“还愣着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宣御医?!”
明月慌里慌张地往外走,冷攸君又喊住她:“宣刘海城刘御医前来为娘娘诊脉!”明月轻声应是,退了出去。
冷攸君将她轻轻放在凤榻上,坐在一边看着她。她还是一如往日般娇气,什么事都需要别人给她操心,连自己月事停了也没有发觉。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暗暗想到:“对不起嫣儿,现在我必须如此,等我顺利登极为帝,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
刘御医慌慌张张地赶到了,他与冷攸君对视一眼。冷攸君微微点头后,半跪在榻前,将一块雪白的帕子轻轻覆在如雪的玉腕上,凝神诊脉。
等两只手腕都细细诊过,刘御医才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启禀殿下,娘娘确是喜脉!只是时日尚短,诊不太确切,等过半月,微臣再来复诊。”
醒过来的曾巧嫣听到了刘御医的话,如遭雷击:喜脉!她居然怀了这个恶贼的孩子!她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难道老天爷非要如此折磨她才甘心吗?
看着不断流泪的曾巧嫣,冷攸君挥挥手,刘御医磕头退下。他坐在凤榻上,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喜悦如同烧开了水的蒸汽,咕嘟咕嘟不断地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曾巧嫣如被蝎蜇一般,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冷攸君也不以为意,他“呵呵”笑道:“本王真高兴!嫣儿,你有了本王的孩子!你听见了吗?你有了本王的孩子!”
“我真希望这是一个噩梦!梦醒了,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不断地流下来,“这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他让我觉得好恶心!”
“好了嫣儿,别任性了好吗?你该知道,本王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放心,日后,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再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冷攸君好脾气地温声哄着她,“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要多注意休息。稍候本王便派一个有经验的宫人过来服侍你,听见了吗?”
曾巧嫣如同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冷攸君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曾巧嫣疯了一般坐起身来,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腹部。明月扑上去拦住她,哭着喊道:“娘娘千万不可!这可是娘娘的亲骨肉啊,娘娘不为孩子想,也要为侯爷和夫人想想不是吗?”
曾巧嫣“啪”地一巴掌打在明月的脸上,狰狞着喊道:“贱婢!何时轮到你来教本宫?!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本宫滚出去!”
明月跪在地上,哀哀地哭道:“娘娘,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可娘娘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事已至此,娘娘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奴婢可以死,可若没了奴婢,也还会有其他的人啊。”
听了她的话,曾巧嫣软软地倒了下去。是啊,事已至此,她,还能再回头吗?……
丞相曾杰已经称病告假在家,十余日未曾上朝了。朝堂上如今一片乌烟瘴气,他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齐王话里话外,都在拉拢他。
皇上不在,齐王把持朝政,将自己的心腹和朋党安置在重要的位置上,革退了几位位高权重、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大臣。皇上发配到外地的曹御史也被他召回了京都,整日里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与齐王沆瀣一气,你唱我和。
皇上是个贤明果决的君王,一向好贤求治,勤政爱民,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而齐王心思阴狠,对权势太过热衷,又有些刚愎自用,这样的人若是当了皇帝,非万民之福。
他勒令自己的几个儿子都统统归家,在他身边侍疾,不许参与朝堂之事。等皇上出征回来后,一切自会云开雾散,重见天日!
这几日曾府很是热闹,曾丞相的门生人来人往,前来探望恩师,话里话外却不无试探朝堂风向的意思。
曾杰对他们说道:“老夫年已老迈昏聩,朝堂之事也有心无力。齐王年轻有为,对朝堂之事尽心尽力,事必躬亲,对老夫也颇为照顾。但无奈老夫病体实在沉重,只能劳齐王与众大臣操持国事,实在是问心有愧!待皇上归朝,老夫自会去御前请罪。”
这是表明自己忠于皇上的立场,指责齐王野心勃勃,争权夺势的意思了。
但曾杰也有他的无奈。大儿媳当年中意的本是齐王冷攸君,是他作主,将嫣儿许配给了冷敏澈。昊天夫妻二人虽未明说,他知道他们是不满的,直至冷敏澈登极做了皇帝,才消停了下来。
后来,又对皇上冷落皇后一事耿耿于怀,多次在他面前报怨。昊天耳根子软,听不得自家婆娘嘀咕,也曾提过要自己找皇上好好说说。但是嫣儿做的事……皇上至今都保留着她的后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门外传来家仆的声音:“老爷,齐王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