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三妹毫不犹豫的打断大夫结结巴巴的回话,拔出了长剑!
六妹本还碍着贤姬的身份,不敢还嘴,此番见三妹都拔剑了,顿时来了气,更是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叮”一声儿击开梨三妹的!
“六妹,你?”
梨家六妹长眉儿挑起,冷冷道:“三姐,我们家老板是爷的人,从没听爷说,三姐你有权利,可以随意动爷的人!”
梨三妹愤然:“你莫不是在“天下的一绝’待了几年,就忘记自己是谁的人了吗?”
“我记得的很!”
六妹睥睨着三妹,目光扫过一众的人,落在梨家四妹身上,唤:“四姐,你说呢?”
梨四妹伸手打散三妹和六妹互不相让的长剑,皱了皱眉:“休要胡闹!爷醒来自有定夺,贤姬姐姐还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插嘴了?”
“你们!”
梨三妹狠狠的瞪了仪夏一眼:“你这个妖女,除了你,谁还能把我们爷伤成这样?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这样的人物,凭什么为了你--”
“啪”一声儿清脆的声音……
贤姬泠然清眸扫过一众人:“都反了吗?”
梨三妹委屈的捂着脸,眸子含泪:“我不服,不服!”
转身跑了出去……
贤姬面无表情的喝道:“雪卿,将所有人赶出去,守好大门,不许任何人入内!”
“是!”
雪卿冷漠的伸手:“请!”
众人不待驱逐,自觉的掩门出去了……
屋内一时间安静的,只有漏刻的“滴滴答答”声儿。
贤姬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榻侧替冷峥嵘拭汗:“冥夫人,我想……有些儿事儿,爷不肯说,但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该替他说的。”
仪夏看了一眼榻上男子苍白的脸,淡淡道:“冷姑娘请说。”
“我们家爷,是个骄傲的人。当年陆子祁来找爷,二人打了一天又一夜,终究只是个平手,爷向来难逢敌手,好容易遇此有趣之人,一时兴起,答应了他条件,也……遇见了你。”
“爷那夜在野郡的溪水畔散步,遇见了陆子祁口中,要保护的女子,也就是--你!”
“爷很好奇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能掀起什么大浪。陆子祁说,你本是帝王女星,命里的天煞孤星,爷的命运会和你纠葛在一起,但是……你会是唯一一个伤害到爷的人。”
“爷不信。我们爷何等骄傲自负的一个人?他偏不信陆子祁,便应了陆子祁的嘱托,甚至是亲自守护在你身后!所以,只要你遇到危险,他立刻就会出现,救你于危难之中!”
“许是,看多了你,了解多了你,他也会沉沦!我们爷从来不是个将女人放在心中的人,可是你走进去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开始一点一点的剥落!”
“静王府出事,他一直跟着你,并不顾陆子祁的嘱托,出现在你面前,他本不是要那样对你的,他来的时候告诉我,道“这个女人,就算再爱静王林翼,也终会爱上爷!’可是他听到姬家神医的话,你腹中胎儿不保!”
“我们爷,既然认定了你,怎么可能对你见死不救?姬家神医必然是误会了你和爷的关系,才没告诉你,我们爷……是这天下第三个,可以救夫人孩子的人……”
女子抬眸,看见仪夏苍白的容颜愈发的惨白,脚步踉跄了一下,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贤姬叹了一口气:“而且,那一夜,我们爷并没有冒犯你,是你自己太惊惧,太疯狂,没有注意……爷是撕了你的衣服,但那只是因为你挣扎,爷很愤怒!爷脾气素来不好,由着性子胡搅蛮缠,却还不喜欢说出来解释一下。”
“你恨他,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竟然也叫你迷惑了眼睛,以为你看是渐渐接受我们爷,却发现,你原来只是利用他!”
“不过……”
贤姬似自嘲一笑:“你这样的女子,本就……该是有这个本事的……可是,可是我们爷,真的很爱你啊!那日在蓝县,因为知道,只有你十三弟死,那只金甲军才能听你号令!你舍不得下手,他就替你做了这个恶人!”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那剑,虽是刺进心脏,却偏了一分,就是那一分,只会假死,不会毙命!”
“你却彻底伤了他的心!那一夜后,他那般孩子似的笑着向我得意,说他要带你回家,不想让你走陆子祁为你布置的天命,他只想你在他的羽翼之下,像个一般女子一样开心!他要带你去见两个人,那时候,你必然是不会再恨他!”
“你知道,他要带你去见谁吗?”
贤姬清澈的眸子定定的对视上仪夏的,一字一字道:“你的孩子,和你的,十三弟!”
静静的南筑,一切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那桌案、书架、床榻……海棠铃在窗口“叮当”悦耳作响,似诉密语,只是由原先的两个,又变作一个……
“他以为,那窗口的海棠铃,永远都是两个,但是自北郡回来后,他自己将一只铃铛,狠狠的摔碎了……”
女子抬眸:“夫人是聪明人,有些事儿,还要贤姬一个个儿的……点给夫人听吗?”
“姐姐所说的这些,冥儿早已知晓。““甚好。”
贤姬淡淡道:“贤姬不敢替峥嵘奢求夫人的爱,但是……还请救一救我们家爷,毕竟……他也是为你受伤的!”
女子说完,缓缓的打开门,缓缓的走出去,缓缓的,磕上了门……
温暖的风,和着仲夏明亮的阳光,安静的打进来,将女子的眸儿镀上层水光……
轻眨睫羽……
殷红的血,随着匕首的移动,争涌而出……
手腕火辣辣的疼……
血,正从身体里抽离,顺着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臂,流入一个陌生的世界……仿佛又回到那日,漫天铺天盖地的血色里,那人绝望而凄凉的笑,轻轻的道:“冥儿,我爱你……”
“我爱你……”
轻笑一声儿,她微笑着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头好沉……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她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里,却很暖,很软……
那一日,阳光明媚,海棠树的果子泛出了几分浅红淡粉,是要成熟的迹象……
眨了眨深潭般幽暗的眸子,剑眉皱了皱,一偏头便对上一双温婉如水的眸子--冷峥嵘本还迷惘的眼中,顿时就闪过一抹怒气。
“你怎么在这儿?”
蓦地注意到,这双眸子的主人,就这般脸色苍白的安然躺在自己身边!
仪夏闪了闪眸光,舒舒服服的在榻上动了动:“没有啊,这里本来就是我的!”
“你的--”
“谢谢!”
女子厚颜无耻的扬了扬眉毛:“正是我的!”
男子顿了顿。
“这倒是奇了,女人,你素来对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今爷放你滚,你倒是自己赖在这里了?”
语调充满讽刺,却也再没别的动作。
久久没有回答,男子皱眉看过去,却发现女子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他放在枕畔,紧握的拳头上……
他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一抹清冷的玉光色,幽幽的折射……那是她的蛟玉……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