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方苞率两万多水军急速撤退,一直撤退到了洛城西面二百里的平安城,与早已到达这里的水复和小花等人会合。
小花听说方苞来了,心急火燎地上去与方苞相见,关切地问寒问暖。看到方苞额头有密集的汗水,她不避嫌疑,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自己的香帕,给方苞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方苞对小花这种婆婆妈妈的举动暗暗厌烦,但顾及小花的皇太女身份,他才没有发作,只是微微一笑:“皇太女,在下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失陪了!”说着从小花身边走过,走向里面的水复。
小花暗暗失望,前生她是狐仙身份,虽然相貌丑陋,但她还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从来不向那些男狐仙献殷勤。投胎为人后,虽然有了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蛋,但却遇上了方苞这个前生的冤家,他似乎不好女色,对自己毫不关心。自己放下自尊与他说话,他也是以军国大事为由来回避。难道自己的美貌不能打动他吗?难道他就是一副铁石心肠吗?难道他的心中只有所谓的军国大事吗?
因为方苞是小花投胎后所遇到的第一个男子,他又是那样的英俊,当时小花便已芳心暗许,将方苞当作了未婚夫。
但是,方苞好似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不禁一阵的茫然。
她不禁想起了投胎之前观世音菩萨的话,难道,人间真的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吗?
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是不是也是一种身不由己?
水复正在饮酒,他的神情很专注,好像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方苞来到水复的面前,一拱手道:“参见陛下!”
水复抬起头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来,喝一杯!”
方苞道:“陛下……”
水复摆摆手道:“不要说了!你回来的本身,就说明我军没有拿下洛城。那么,周洲肯定不是孤军深入!”
“陛下料事如神!不错,周洲的后续部队赶上来接应了。我见势不妙,只好迅速撤退。”方苞道:“我有负陛下的托付了!”
“不,你做得很对。在势力悬殊之下,就应该保存实力的。”水复深沉地说。
方苞问道:“以陛下看来,我们目前当以何策应之?”
水复道:“我早就作好了两手准备。在听到你率军回来之后,我立即派使臣上路了,以屈辱的条件向周洲求和。”
方苞在听完水复所说的条件后,赞许地点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陛下英明!割让洛城,表面上看来是吃了大亏。但问题是:洛城目前就不在我们手中,我们没受什么损失。”
水复道:“我要卧薪尝胆,积蓄力量,与周洲势不两立!”
说到这里,水复将目光投注在方苞的身上:“原来,我有患得患失之心,在面临周洲的猝然打击之下,只想苟且偷安。但现在,我的心态全变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为了我的女儿,我要拼着这一副老骨头,为女儿赢得一副家业!”
方苞道:“一个人,被别人打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打倒自己!在下的家国毁于周洲之手,在下对周洲有滔天之恨,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难得陛下有这份雄心,愿与陛下同仇敌忾,共诛周洲!”
水复道:“俗话说得好:“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就让我们二人携起手来,同心协力,与周洲决一死战!”说完抓起方苞的手,直视着方苞的眼睛,道:“我有一事相求,请殿下一定答应!”
方苞从水复最近的言谈中,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就是:在他方苞面前,水复不再自称“朕”了,而是改成了“我”。
这个称呼的前后改变,至少透露出两点信息:从中透露出的第一个信息是:水复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对于今后能否保住他的皇位,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他的对手周洲太强大了!
在这个大陆的历史上,方苞不得不承认:周洲是最杰出的一位帝王,他不仅深通权谋之道,能屈能伸,而且能文能武,深通治国之术和用兵之道,堪称是一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不世出的奇才。
更可怕地是:周洲身上有一种可怕的魔力,这种魔力首先表现在对女人的吸引上,方苞一直担心自己的妹妹方芳最后会爱上周洲,因为周洲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了!周洲的魔力还表现在对男人的号召上,周洲登高一呼,能让周国的军民乐于为之效命。
方苞暗暗忖度:就算方国的开国皇帝、自己的高祖父方蔷重生,与周洲为敌的话,只怕也不是周洲的对手。
但是,周洲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他能随时用咒语解开自己的封印,使他自己变成上天入地的神仙。
想到这里,方苞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的妹妹方芳从周洲口中套问出周洲的这个秘密,自己是永远不会知道的。而且,自己更永远不会知道威神庙这一处神秘的地方,自己同样永远也不会像周洲那样能用咒语随时解开自己的封印,具备周洲那样的神通。
从这一点上看,当年自己和父亲方茴处心积虑地伏下妹妹这一枚棋子,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从水复对自己称呼的前后变化上,方苞还看出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水复不再在方苞面前自称“朕”了,说明他已感到了自己的危机,他已不将方苞当作客卿和部属看待了。
也就是说,他方苞目前虽还挂着方国的元帅一职了,但他已与水复分庭抗礼、并驾齐驱了。二人处于平等的地位。
虽然如此,但听到水复对自己有事相求时,方苞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水复毕恭毕敬,躬身施礼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承蒙陛下看得起,在下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