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迟到有多严重?”汪明言旁若无事地从我身边走过,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我把头转过去,很严肃地说。
“有多严重?”汪明言嘴里哼着小曲,一脸无所谓地态度,回道。
“你迟到了整整七十三分钟。”
“哦,没关系,你比我迟到得多。”汪明言反将了我一军。
“拜托,我跟你不一样。我迟到了好几次了,可你已经一个季度没迟到过了,只要再坚持这么一天,你就可以拿季度全勤奖了。”汪明言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每次领工资都是第一个查账的人。我拿这小子最重视的东西去刺激他,按理说他该有点反应才对,可是现在他除了一脸淫。贱的笑容,我没看出任何情感波动。
“这样子啊,可惜了。”汪明言故意用惋惜的口吻说,我却没看出他有半分的不开心。
“你没病吧?”我终于忍不住问。
“老大,不是我说你,人不应该总向钱看,我们80后作为祖国新生的一代,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汪明言说着让我恶心不止的话,还一脸慷慨激昂。
“神经病。”我给汪明言的病症下了定论。
“小汪女朋友挺不错嘛。”李叔突然插了一句。
“女朋友?”我看了看李叔,又看了看汪明言。
汪明言淫。荡地大笑道:“哎呀,李叔,你消息这么灵通呀!”
李叔这几天都在家陪儿子,今天刚刚归来,所以这几天的办公室里没有出现李叔的身影。
李叔顶着大大的老花镜,眼睛瞄着报纸,说:“嗯,昨天我从万达经过,看见一对小情侣觉得眼熟,多瞟了两眼,就发现是你这小子。”
“呵呵,李叔好眼力。”汪明言毫不吝啬地给出了一个大马屁。
主任上午去院里开会了,临走前特意交待我有关校庆的事情等他回来再做处理,所以整个一上午我并没有太多工作要做。
整间办公室假如评选最清闲教职工,前三甲估计会落在“一老两少”头上。李叔属于半退休人员,近两年的工作便是看报纸,也没人会无聊到戳一个老教育工作者的脊梁骨。我和汪明言之前是系辅导员,没有讲课任务,平日间手头基本就是一些简单行政工作。这个上午,办公室里最清闲地还是我们三个。
我清闲,汪明言也清闲,我清闲地在论坛里聊天,汪明言清闲地发癫。连续一个小时,汪明言通过手机和那个女孩发短信,再之后的一个小时,这小子持续性地发出那种“幸福”的傻笑。
我看不过去了,转身瞪了他好几次,这小子居然没半点反应。
“你跟我出来。”我不由分说地把汪明言拎了起来,拉出了办公室。
“你和那个女孩发展到哪一步了?”在安全门后,这一次轮到我神经质地发问。
“老大,什么哪一步?”汪明言这时候给我装纯。
“好啊,你。谈恋爱了,有出息了,会装纯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全垒打,第二还没有。你说吧,你和那个女孩现在是哪个阶段?”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又不是这小子的爹!
“老大,你误会了。”
“别打岔,先选一个。”
“第二个吧。”汪明言张嘴想解释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他无奈地回答。
听了这个答案,我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汪明言,你给我听好,你爹妈是普通的企业职员,你不是富二代,你玩不起感情。”汪明言又想打断我,被我挥了挥手阻止了:“你知道那个女孩家住哪?什么背景吗?你知道那个女孩还是个学生吗?你知道人家对你什么态度吗?你能确定人家不是玩你吗?”
我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汪明言被我问得怔住了。
少顷,汪明言才开口:“老大,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我更知道美美是个不错的女孩。你问的这些,我都有认真地想过。”
汪明言这一刻的气场变了,变得格外的认真。
“那你想出的结果是什么?”
“我喜欢美美,美美对我的感觉也不错,而且她昨晚看电影之后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哇塞!我好像是杞人忧天了,我的气势一下子被汪明言盖了下去。
我想再说些什么,可我找不出言语了,我真切地感受到汪明言的认真,却又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老大?”汪明言难得用这么平稳的声音喊我。
“嗯?”我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汪明言说得很诚恳。
人家都开始致谢了,我还能说啥?
“祝福你。”我搭上了汪明言的肩膀,除了替他高兴,我似乎只有这么一句要说的。
“老大?”汪明言又喊我。
“嗯?”我侧着脑袋看着这小子。
“你也该找个对象了。”汪明言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爱,一半是想谈,一半是念出来的。当我的周围到处充斥着“婚姻”字眼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谈恋爱。
汪明言和美美打得火热,连吃中饭这种事情两个人都开始厮混在一起了。我自然不会去充当人家恩爱的电灯泡,于是乎,我一个人坐在食堂的一个角落吃着盘中餐。
毛主席说,吃饭的时候要安静一些。在我家,没这规矩,我妈的电话又打来了。
“儿子,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我妈很彪悍的开场白表达了她极其强烈地渴望抱孙子的欲望。
“妈,哪有这么快啊!”我很无语,这才消停了一周多,我妈大概又被周围哪家新婚的邻居刺激了。
“你给我抓抓紧啊,中秋没几天了,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请了几个师傅在家铺铺地砖,重新装修了一下房子。你呀,中秋一定得给我带回个儿媳妇。”我妈电话里给我下了一剂猛药,我听了就头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中秋一定给您带回一个又漂亮、又贤淑、又检点的儿媳妇。”趁我妈还没反应过来,我果断挂掉了电话。
就这样,我的梦魇又降临了。我苦笑地盯着盘子里的菜,再也没有胃口。
2012真是个末日,校庆的烦心事还没完,我妈的催命符又开始发作了,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可以坐在这吗?”我揉着脑门,一道悦耳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我的意识。
我抬了抬头,便看到捧着饭盘的一双手,视线再往上移便是那张标准鹅蛋脸。
柳叶璇询问式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啊,当然可以。”我有些惊诧,匆忙将横放的饭盘收到了我面前。
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不一定都会产生心跳的感觉,我看到柳叶璇就没有那种心跳感,相反我们之间似乎很尴尬。或许,我只是先入为主,认为这个女人有些“脏”,所以对她失去了“对一个漂亮女人该有的兴趣。”
“校庆当天,由我主持哦。”我低着头,柳叶璇突然爆出一则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