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顾炎骗过她,也给了一个伤口,但似乎这个伤口并不致命,只是一时的无法接受,还不至于去恨。或许安慕遥说的对,只有对他最残忍,对其他人,她都有原谅的心。
沈漫琳连自己都无法想象,她会和顾炎的儿子小杰扯上关系,而且两个人相处甚好。只是因为单纯喜欢孩子吧,而小杰在襁褓中便失去了母亲,也渴望一份关心。每次看到小杰活蹦乱跳地在她跟前甜甜地喊着阿姨,她就会情不自禁想到安安,如果他还在,应该就他这般大了。
天色渐渐暗去,顾炎比平时更晚。小杰照例在沈漫琳家吃完饭,就嚷着要在楼下等爸爸,沈漫琳也只好陪着他在小区健身区晃着。
小杰突然从摇椅上跳了下来,跑到沈漫琳跟前,轻轻地问:“阿姨,你会和爸爸结婚吗?”
沈漫蹲下来,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
“爸爸会给小杰找一个好妈妈的,但不是阿姨。”
“为什么呢?”
可能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小杰要比同龄的孩子更懂事,却也更为敏感。
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小杰长大了就会明白。”
“是因为我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
“漫琳……”
顾炎急匆匆地赶到,奔上楼又奔了下来,气都还未喘匀。小杰见到顾炎就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顾炎疼爱地抱起他,在脸蛋上亲了一口。
“听阿姨的话吧?”
小杰乖乖地点了点头。顾炎回头看着沈漫琳。
“老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他很懂事,不用花大力气。”
沈漫琳边说边扯了扯小杰背后皱了的衣服,在外人眼里像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不远处暗色中,车里的一张脸拉得越来越长,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也逐渐泛白,指甲都直接嵌进肉里能流出血来。他从医院偷跑出来,却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高逸和JIM的电话轮番轰炸,他不耐烦地摁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索性关机,从储物台里找出烟点上,缭绕的烟雾顿时迷蒙了双眼。
分手五年了,还是忍不住会牵挂,却不敢再出现彼此的世界里。是因为爱,还是习惯?他只知道,若是习惯,五年也足够忘却,或是用另一种习惯去代替。
或许她不结婚,他们会继续各自纠结,而不是现在这样。他就想千方百计地把她留在身边,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任何理由。
“小杰,自己去玩会吧,爸爸和阿姨说几句话。”
“嗯。”
小杰懂事地从他父亲的身上下来,独自玩去了,只剩下顾炎和沈漫琳。这一刻两人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两个的交集无非也是因为小杰,经常碰面,却很少两个人单独相处。沈漫琳在刻意回避,而顾炎也明了。
“那个……”“那个…”
俩人相视一笑,气氛还算和谐。
“你说吧。”沈漫琳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漫琳,我……你……”顾炎在生意场上果断精明,而面对沈漫琳,从一开始他便不自信,甚至有种压迫感,或许那是来自不确定。他不是傻子,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决定赌上一次……
“那我先说吧。”沈漫琳看着他若有所思窘迫的样子有些好笑,在他们交往开始的几个月里每一次都是顾炎主动,而偏偏就这一次让人觉得很别扭,当然也大概猜到了他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