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林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另外一边的张默却忍不住插嘴道:“审判长,首先请原谅我的无理插嘴,不过我想要说的是,辩护方,请你正当地进行询问,不要玩什么文字游戏。”
“真的是这样吗?”
“什么?”看着有些异常自信的郑向,张默疑惑地皱起眉头。
“章林警官,从一开始你就说被告人是在伪造现场,而不是破坏案发现场,这样的说法或许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可是作为一个严谨的警官,是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才对。”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主观臆断了。”在郑向的话语攻势下,章林竟开口认错了,可是他也没有让郑向得意太久就继续道:“可是,那又怎么样?”
“什么?”
“我想是个正常人,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都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在一个几乎就是密室的地方,案发现场的就只有三个人,已经死去的被害人,已经昏迷的担保人,还有可以自由行动的被告人。而且那位被告人还在想办法摆弄上吊绳,同时她还是个拥有极高绳结技术的家伙。”
即使被郑向抓住痛脚,章林的语气依旧平淡如常,甚至提出了自己的反问。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判断出正在系上吊绳的被告人,无疑是在伪造现场并企图脱罪,这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辩护律师。”
“为什么?”
“正如之前说的,被告没办法离开小树林,而且警察在收到被害人的死亡讯息时会很快赶到。走投无路的她自然会选择这种最有利于她的方式。”
郑向点头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被告人当时觉得,只有将尸体伪造成自杀才是最好的脱罪方案,对吧。”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说法的话,是的。”
“那么,这就有些奇怪了,”得到章林确定的答复后,郑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请大家看一下这张天平学院地图,案发现场所在的小树林靠近河渠的一面。”
“正如之前的证人所说的,在河渠旁除了半人高的护栏外就没有其他的防护措施,而且河流也拥有着哪怕是绿箭侠都不一定能抵御的流速。”
“既然被告都已经准备伪造现场了,那比起劳心劳力地系绳结,在将被害人的尸体举过头顶,而且这还有失败重来的可能性。为何不做得更绝一些,将被害者的尸体扔进河中呢?凭借河流的力量,被害人的尸体应该很快就会被处理掉。这两种方法,无疑是后者更加便利才是。”
最后,郑向看着章林警督总结道:“而且,还不用冒着被即将赶到的刑警发现的风险。”
章林还没有说话,旁听席的诸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确,确实啊!”
“那个新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吗?”
“看起来这起案件还有一些有趣的可能性啊。”
“真是愚蠢!”
法庭的讨论声在这呵斥中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有些惊讶搜寻着那个发出怪异笑容的家伙。
“张检察官,你有什么问题吗?”
张默的肩膀耸动着,似乎在嘲笑郑向一般,“辩护律师,这就是你的招数吗?纠结于话语中的细枝末节,真是有辩护律师风格的诡辩啊,倒也难为你了。”
(张默检察官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我国拥有着引以为傲的现场搜查技术,我们明珠的警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话说到这里,张默伸出手,似乎满是自傲地说道:“章林警督,就请你好好教导一下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辩护律师吧。”
“辩护律师,我就说一个问题。”
接过话来的章林道:“你有亲自去过案发现场吗?”
“……没有,我是今天刚刚顶替的辩护律师。”
“这倒也是,不过你就算再怎么无知,你也应该有看过自己证物栏里,那份铁门进出者记录吧,那上面是不是附录着照片?”
“这个,确实啊!”
“那是铁门的监控摄像机拍下,这点你不知道吧。”
“额……”
“那么理所当然的,在河流边的监控摄像头,你想必也不知道吧,”章林警官看着一脸茫然的郑向说道道:“的确,投尸到河里似乎是比将案发现场伪造成自杀现场更加有效。”
即使是此刻,即使是冷静如章林警督,此刻也不由挽起双臂,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不过作为一个想要伪装现场的人,怎么会蠢到让监控摄像头拍到自己呢?”
“这,这个…”
“辩护律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那所谓的可能性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了吧。”
在郑向无言以对时,张默又添了一句,“顺便,为了防止你再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拖延时间,被告人自己亲口承认了她知道防护栏边是有监控摄像头的存在的。”
“呃……”
此时,审判长的声音插了进来道:“章林警督,出于谨慎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检查过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吗?”
“当然,就像张默检察官说的,我们的现场搜查可是世界最强的,”此刻的章林挺着胸膛,脸上充满自豪地说道:“就算整个录像中只出现了条狗,我们的搜查官也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了。”
【河流边监控摄像头的调查报告(12:30~14:00)】
13:18,一只小狗在小河边进行排泄。
“那么辩护律师,你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
“这个……”
郑向支支吾吾地应付着,脑海中却已经是一片空白,新人特有的心理素质低下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起来,辩护方已经没有什么无聊的问题要问了。”
张默似乎不想再给郑向时间去浪费,直接看向审判席说道:“审判长,合议庭,我想本案应该没有什么争议的地方了吧。”
“嗯,辩护方,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出于尊重审判长还是询问了一下正陷入混乱中的新人律师,只是新人那慌张的表情,以及手上毫无章法地翻看着法庭记录,都说明了他已经无计可施的事实。
“看起来,本案已经可以下定论了啊,那么三位陪审员,就请你们…”
“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