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奈儿沿着熟悉的小路,飞也似的逃到了陈公馆的会客大厅。
这里已经一片安静了,舞会也结束。
婶婶夏洛特正在指挥着仆人们,现场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到她跑过来,夏洛特忙停下来,“奈儿,你脸好烫,发烧了吗?”
“我……见鬼了!”她粗声粗气的说了句,然后不管不顾的抓了杯葡萄酒,一股脑倒进嘴里。
然后,“咳咳……呕,好辣啊!”
夏洛特不禁莞尔,敲着她的额头说:“你这小鬼头,哪里有什么鬼?这公馆里,除了我和你叔叔,就只有八个仆人。”
安奈儿抱着婶婶的胳膊,急切地说:“我、我看到个陌生人在地下室。”
“你眼看花了吧?”夏洛特摇了摇头,“我看你是喝多了。”
说着,把安奈儿按到了沙发上,“我给公爵夫人打过电话了,她允许你在这里过夜。”
然后她继续指挥仆人去了。
安奈儿本想再给婶婶强调下,却被客厅电视里的新闻给吸引了。
“现在插播一条快报,上个月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钢铁侠大盗,被警方用枪击中了后背,并拍到了正脸,可惜的是他逃走了。”
新闻配图,是个带着钢铁侠面具的男人脸,他只露了两双眼睛,黑漆漆的眼眸,冷酷肃杀,如阿拉加斯湖被冻结的千年冰山。
安奈儿觉得好熟悉,像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
她低头看着右手,隐隐有些血腥味儿。
方才被他压的难受,慌乱中,在他肩膀上抓了一把,却沾了好多血。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专杀贪官污吏,劫富济贫的山寨钢铁侠?
啪嗒,电视被关上了。
陈势安看她端着手发呆,走了过去,“奈儿,担心被公爵夫人责罚?”
“不是。”安奈儿按耐不住好奇心,深思熟虑后,她悄声说:“叔叔,你地下室里,有个坏蛋。”
陈势安一怔,随即拍着她的肩膀呵呵一笑,“你电视里看多了吧,地下室的门禁要刷卡才能进去,除非你把门卡弄丢了,不然,任何人都进不去。”
“门卡没丢……”安奈儿略重就轻,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叔叔听,不过省去了那个不要脸的电影,以及他压在自己身上,做的羞羞事情。
陈势安听罢,脸上的笑僵住了。
安奈儿越发觉得有内幕,“叔叔,你快派人去看看吧,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大盗。”
陈势安看起来很疲惫,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安奈儿的头,“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不然公爵夫人会生气的。”
“恩,谢谢叔叔。”
看着叔叔远去的背影,安奈儿一拍脑门儿,才想起来,监控被那个男人给删了。
而且是她亲手删的。
他是这么威胁她的,“不删掉,这个视频会被你叔叔看到的,难道你想被他知道?”
安奈儿默默跟着婶婶去了客房,犹豫了一路,最终没把删掉监控的事情告诉他们。
叔叔最疼她,她不想让叔叔失望。
再说,如果被妈妈知道,她做了那种羞羞的事儿,不把她腿给打断才怪,平时跟男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妈妈给骂的狗血喷头。
……
这夜,安奈儿彻夜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身体某处被撕裂个缺口,她不再是完整的安奈儿了。
那个男人的话,不时出现在梦中。
“乖点,别动,不会痛的。”
可是,痛的要命好么?
她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疼的都懒得动,好在这里是陈公馆,如果是大公府上,被她妈妈公爵夫人看到,又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不过吃早餐的时候,她没看到叔叔和婶婶,其他仆人也不见踪迹,只有个哑巴仆人伺候着。
安奈儿随便吃了点,就让司机送她回家了。
陈公馆和护国大公爵府其实离得并不远,同在长安街,车程也就二十分钟,可公爵夫人严格规定,她不得在京都抛头露面,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称呼她为母亲,免得外面知道护国公爵府有个私生女。
护国公爵生前高风亮节,过世才三年,万万不能传出丑闻。
安奈儿想到这里就暗自叹气,距离高考结束才十天,还有漫长的六十天假期,这无聊又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
玄武区长安街,小迪拜酒店。
3012总统套房内。
陈公馆的主人陈势安,身穿着高级定制西服,坐在昂贵舒适的沙发里,桌子上摆着高级红酒,一碟鹅肝,一盅鱼子酱。
多么幸福的贵族午餐!
可他胖乎乎的脸上,此时却都是汗水,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个厚厚的档案袋里,装的都是他贪污受贿和叛国的证据,本来是放在地下室保险柜里的秘密,可一夜之间失踪了。
傅凛然坐在他对面,凌厉的眼神随便扫一眼,就跟龙卷风般,吹的陈势安浑身一抖。
可他好歹也是皇室的远亲呢。
陈势安打着官腔骂道:“傅凛然,你好大的胆子,勾结政府通缉犯钢铁侠!”
傅凛然探过身子,如铁拳般的手按在了他肩膀上,淡淡开口,“叔叔,是不是年龄大了,脑子就不好使了?叛国,可是死罪哦。”
口吻淡淡,却字字直逼陈势安的痛处。
“你!”
他跌坐在沙发里。
这个该死的傅凛然!
放着好好的公爵大人不当,他到皇家军队做上将,有了军权还不满足,仗着特权四处打虎。
而且他胆还特肥,专门盯着王亲贵族。
在洛国,王室成员是享有不能被公诉的特权的,可被他亲手送上国会法院的贵族,已经有十多人了。
傅凛然嫌恶的看着他,两道如利剑的目光扫射着他,“所以,我的好叔叔,你想在哪儿认罪?”
陈势安倒是还不算太笨,“公爵大人,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你的人头现在在洛国杀手榜上,可是值一百万块钱呢,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的来赴约?”
“呵呵!”傅凛然冷笑一声,手中多了把明晃晃的刀来,轻轻的放在了陈势安的脖子上,“我这个人啊,就爱胡来,你再不老实交代,这顿饭就是你的送行酒!”
下一刻,陈势安感到脖子上一凉,血就出来了。
他每思考一秒,刀锋就往他脖子里进一秒钟。
而傅凛然就像玩弄猎物般享受,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残酷无情和嗜血本性。
随着尿裤子,陈势安彻底败了,他面如死灰,颤抖着求饶,“哎哎,公爵大人,你别乱来……我说,我认罪!”
傅凛然闻言,露出得意的笑,用纸巾擦拭着他的宝贝军刀,很是遗憾的说:“早说嘛,您老人家也不必受罪呢,万一有个什么后遗症,我该怎么办?”
陈势安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他仍然不甘心,“傅凛然,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啊,绝对不是伸张正义心怀善良的人,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黑吃黑,搜刮我们的钱。”
傅凛然无比同情的,拍拍他的脸,“陈叔叔,既然你都知道,就爽快利索的交代了,我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陈势安当然不甘心,他这辈子搜刮来的钱,都被这个混蛋给顺走了,眼转一转,计上心头,“不如,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们做个交易。财产我可以一分钱不要,但是叛国这个罪名我不能背……在大公爵府上,有个叫安奈儿的丫头,她的身份实际上是公主,她生母是洛国当今女王。”
傅凛然闻言,手里的刀,不由的松了。
“你昨晚见过她……在我的地下室里。”
那个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