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胜天的咳嗽声响起,难道是因为年岁打了?或者是被皇崖天的莽撞气到了?还是在预示着再一次的恶战立刻就要开始?想不到,就在他的咳嗽声响起的一刹那间,远山下已有白雾升起。云雾迷离处,朦胧的太阳正在懒洋洋的露出柔和的光。无论情绪多低落的人,相信看到日出,心情都会有所振奋,毕竟日出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黎明已将来临,可是看起来夜色却仍很深。今天的黎明为什么来得特别早?魔魂吃吃的笑声突然停顿了,它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褪去,最后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瞪着它,一双狼一般锋利的眼睛,眼睛里仿佛还带种奇异的欲望,那是天怜客的眼睛。
有生命就有欲望,生命的关键是什么?生命的关键不就是内在的灵魂吗。魔魂有灵魂,一个魔性十足充满黑暗的灵魂,所以它有欲望;天怜客也有灵魂,一个千疮百孔满是伤痛的灵魂,所以天怜客也有欲望。可是欲望也有很多种,有的欲望引导人类上升,有的欲望却能令人毁灭。无论是魔魂的欲望还是天怜客的欲望,现在看来都是那种可以令人毁灭的欲望。不但会毁灭别人,也会毁灭自己!
“喂!”在朝阳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天怜客从那个舒服的地方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腾胜天;而魔魂又恢复了一个偶人应当有的神态。
腾胜天一脸的不悦,说道:“你在叫谁?”
“我在叫你!”天怜客一边走近一边回答。
腾胜天更是不悦,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的称呼他,怎么说他腾胜天也算是神道世界众神将之中的长者,怎么能如此的被人“喂”来“喂”去的呢?“我是必修麾下负责镇守东南阳天的腾胜天,我的名字不是‘喂’!”
天怜客没有笑,因为也没有什么可笑的。他一脸的严肃,很认真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有名字,魔魂知道的事情我都会知道,而我知道的事情魔魂也会知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称呼你的名字,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喂’也是一个代号,只要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就好了。”简直是强词夺理,还带着浓重的挑衅的味道。
腾胜天怔住了,而蚩尤却在笑。人与人之间的称呼,本就没有一定的规则,名字的确不过是个代号;既然可以叫“腾胜天”,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叫“喂”呢?世间万物本是没有称呼的,还不是后来的人给按上的。
“喂!”天怜客又呼喝着。
这次,腾胜天居然认了:“你叫我干什么?”也是,既然在嘴上无法逞强,还不如干脆认了,至少可以省去不少的时间。腾胜天接着说着,“难不成你想跟我单打独斗?”
天怜客笑了笑,说道:“不错,我这个太阳之子见到了阳光,我的心情非常好,在那个破树坑里窝了一夜了,打算趁着这个好心情活动一下筋骨。”
“太阳之子?”别说是腾胜天了,就连蚩尤都没有想到天怜客会这样称呼自己,“不错,既然我只有在有阳光的时刻才能主宰自己的身体和力量,那么我为什么不是太阳之子呢?”天怜客哈哈大笑了起来,“喂,你是不是害怕了?”
星月已消沉,东方已渐渐露出了鱼白。
一把乾坤伏魔杖,比小孩子的手膀子还粗,无论谁都应该看得出是纯钢打成的,绝对不会是一件轻便的武器。这么重的乾坤伏魔杖,拿在腾胜天这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子手里,却好像拿着根稻草一样。腾胜天闪着光的脸虽然枯瘦腊黄,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概,真不愧是神道世界众神将之中的长者。他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盯着天怜客,忽然问道:“是你杀了常漫天和文举天吧?”
“我?”天怜客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错了,杀死他们的是魔魂而不是我,我想杀死的是你!”天怜客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气,左手多了一把刀,右手多了一把剑;左手的刀是常漫天破玉刀,右手的剑是文举天的无痕剑。
腾胜天在冷笑,说道:“你不是说你知道的事情魔魂都会知道,而魔魂知道的事情你也会知道吗?所以,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魔魂杀的人也就等于你杀的人,不是吗?”
“是!”天怜客没有否认,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腾胜天说的不错,魔魂杀的人也可以说是他天怜客杀的。天怜客已经准备好战斗了,手中的破玉刀与无痕剑精光四射、寒气逼人。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这两把薄如纸的武器上,更显的那样的阴寒。
晨雾迷离,连山风都吹不散。虽然已经天亮了,可是只有那几缕阳光透过迷离的晨雾,吃力的照亮了几块地方。腾胜天身上的棉袍子已被风吹了起来,他的人却峙立如山岳。腾胜天不愧为身经百战、杀人无算的神将长者,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显出这种气概,就这样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气势已非同小可。虽然天怜客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却是毫不在意。
天怜客没有动,他的敌人还没有动,他绝不先动。手中的两把刀剑很自然的垂在身体的两侧,蓄势待发。一种无形的强大杀气弥漫在空气中,腾胜天与天怜客就这样对峙着,看了很久,腾胜天突然说道:“很好!”
就在这一瞬间,腾胜天手中的乾坤伏魔杖已横扫出去。有如长枪、大戟一般的威力,招式刚猛而霸道。蚩尤不禁开始为天怜客担心,毕竟天怜客不是魔魂,不像魔魂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施展杀手;而且,现在腾胜天已攻出十八招,天怜客却连一招都没有回手。
忽然间,“砰”的一声响,沉重的乾坤伏魔杖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天怜客砸了下去。天怜客仿佛已被逼入了死角,他手中的无痕剑与破玉刀仿佛已根本无法出手。谁知就在这时,他偏偏出手了。左手的破玉刀忽然变得柔若游丝,笔直的破玉刀竟变成了无数个光圈。闪动的光圈,一圈圈绕上去。又是“叮”的一声响,右手的无痕剑击上伏魔杖,火星四射!
高手交锋,有时就如大军对垒,要先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气势比自己盛。蚩尤忽然发现天怜客的力量增强了不少,如此高明的招数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并不以势胜,而以巧胜!并不以力胜,而以智胜。看样子,天怜客是胜利者,他胜了!无痕金与破玉刀,两把薄如纸的锋刃弹出,贴着腾胜天手中的伏魔杖滑了上去。
腾胜天凌空翻身,衣袖飞起,那根跟随了他不知多少个岁月的乾坤伏魔杖,却已不在他的手里。腾胜天不得不撒手,若是不撒手,破玉刀和无痕剑那薄如纸的锋刃势必削断他的手。现在,腾胜天清楚的知道了天怜客的实力,不过知道这个事实付出的是种要忍受一世的奇耻大辱!腾胜天身子落地时,脸上已无血色,连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都没有了。
天怜客的双手自然垂下,无痕剑与破玉刀指向地面。腾胜天忽然厉声吼道:“为什么停手!我战败了,来杀我啊!”天怜客冷冷的回答道:“你还要再战?不过你已经没有了伏魔杖,怎么战?还是说,你只想求一死。那很容易,武器就是用来杀人的,不战也可以杀人。只是,我还不想要你命,要了你的命谁去通知必修呢?”
腾胜天的双手握得很紧,还在不停的发抖,他忽然变得更加苍老而衰弱。死,毕竟不是件容易事,更加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清楚的知道,虽然天怜客和魔魂共用着一条性命,但是灵魂却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天怜客不会杀了他。
雾已淡了,每个人的身影都显得更加的清晰。乾坤伏魔杖还留在地上,腾胜天眼里那股气概却已熄灭。相反的,皇崖天的眼里却闪烁着光芒,杀人的光芒。既然腾胜天这个老头子战败了,还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的行动呢?况且,腾胜天不过是年岁大了些,所以在气势上更加的老到而沉稳,但是在力量上未必就是最强大的,毕竟腾胜天已经老了。
蚩尤的眼睛里也在发着光,现在的他手心很痒:“下一个是谁?皇崖天还是端靖天?或者是极风天!无论是谁,这个人的对手将会是我蚩尤!”
端靖天赔着笑,问道:“谁去?这次的对手可是蚩尤,正所谓是机会难得啊!”腾胜天满脸的铁青,一言不发;极风天白灵则依旧板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了一眼皇崖天;皇崖天早就沉不住气了,“蚩尤,你的实力我实在很佩服;所以,就由我皇崖天来领教你的高招!”话音未落,手中的那对天罡神鞭一分,身子一矮,就要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