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怜客却不想去首先完成司马炎交予的这项任务,他平淡的说道:“这个任务并不难,以我现在的力量要想达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在我去执行这个任务之前,我想首先见见我的妻子妙玉;也可以说,这算是一种交换或者是我对你司马炎的要求吧。”
司马炎微微一笑,她知道天怜客的脾气,无论天怜客变成怎么样的人,这个脾气是永远不会有所改变的,毕竟司马炎认识天怜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司马炎说道:“好吧,我能够满足你的要求,让你和妙玉来一个短暂的相聚;但是,这之后你必须全心全意的去完成我交予你的任务,不得马虎!”
天怜客轻蔑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司马炎继续说道:“妙玉已经在持续的混战中死去了,所以她的肉体不知去向,还好我及时的护住了她的元神,你们可以说说话,只是无法触碰对方而已。至于她的肉体吗,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完成所有交付给你的任务,我会像令你重生一样的给予她一个全新的躯体。”
天怜客跟在司马炎的身后,来到一潭湖水的面前。这个湖位于整座神殿的地下,湖水微波荡漾借着四周的火把闪耀着微弱的磷光。湖水虽然谈不上清澈见底,却也是干净异常,干净的水中居然没有一条游鱼。透过清澈的湖水,隐隐约约的可见看见平整的湖底,这平整的湖底自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结果。在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却又无从去判断。
站在湖边,司马炎单手平推,一股浑厚的力量向着湖水袭去。湖水似乎是有生命的,在这股力量所到之处,湖水霍然分开,成为两道水墙屹立在两侧,中间则是一条由石板铺成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正是那些湖底若隐若现的东西所在之地。现在,天怜客才看清楚,那些东西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石棺,排列整齐,数量惊人!
司马炎对天怜客露出的那种惊讶的表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当初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些石棺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呢?一路走下去,天怜客不停的巡视着两旁的石棺,石棺上没有名字,从样式到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无论里面是否躺着某人,对天怜客来说都无从去分辨。司马炎在一个刻有图腾的石柱前停了下来,转身对天怜客说道:“你过去吧,这根石柱后面的石棺就是妙玉的,虽然失去了躯体但是她的元神就长眠在这里。”
石柱之上的图腾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看上去像是某种妖兽的面孔,只是长着这种面孔的妖兽天怜客倒是没有见到过;天怜客的表情有些僵硬,却不难看出在这种僵硬表情之下的那种感激;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一时间天怜客怔在当地居然没有动。随后,迈步向里面走去。当天怜客站到里面那个石棺前面的时候,司马炎对着石柱上的鬼面图腾比划了几下,一道异彩从紧闭的石棺中升起来,漂浮在半空中,身形与容貌赫然就是妙玉!
妙玉的脸色显得是那么的苍白,然而那张长久不见日光而死白的脸却是狂喜的,看着站在石棺前的天怜客,嘴唇翕动:“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也……”天怜客笑了笑,手臂挥了一下,向妻子妙玉致意。妙玉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哭泣,只是她现在没有躯体又何来的泪水呢?“我会救你出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天下众界之中最有权势最幸福的女人!”天怜客表情坚定的对妙玉说着,“天佑我天怜客,你我重见天日之期不远了!”妙玉不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的执着。”妙玉苦笑了起来。
“没错!”天怜客满不在乎地回答着,他用手抓抓头顶,说道:“要不是因为墨香的无能,我们的婚典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我们的婚典不发生那次的状况,我们的族人也不会发动那场战争;没有那场战争的话,我天氏一族和你海鲛族也不至于被其他部族的联军消灭!我苟且偷生的活到今天,就是为了报仇,为了让我们的部族重新光复!”
“什么?你还打算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妙玉虽然没有躯体,但是她的身子还是一震,看着天怜客的充满仇恨的表情,黯然神伤,“这……这可如何是好?已经有很多的人死去了,到底还要死去多少人才能平息这场战争?”
“事已至此,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而且我也不会后悔。”天怜客的决心并没有因为妙玉的沮丧而动摇,甚至连一个无奈的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然而,看到妙玉涨红的脸,低头不语的情形,天怜客连忙开口说道:“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先听我说,司马炎虽然逼得你跳下盘古巨塔,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况且她还给予了我力量与全新的躯体;而那个所谓的创世盘古的继承者又为我们做过些什么?所以,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帮助司马炎去完成她的愿望,那个时候你我将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
“我知道你获得了力量和新的身体,但是你知道你获得的这个力量来自于哪里吗?你全新的躯体又是如何构筑的?”妙玉很严肃,沉吟着:“从你出现在我的石棺之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从我成为石棺里囚禁的奴隶开始,我就料到了现在的状况。”
“我知道,我这个全新的身躯是用十万天氏一族死去族人的元神构筑而成的,而获得的力量来自于黑暗。”天怜客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每一下都发出“啪啪”的声响,“妙玉你也知道,光明与黑暗本就只有一念之隔,而且是存在着平衡的,如果某一方打破这个平衡,另一方早晚会重新来找到这个平衡点;所以,我现在所作的并不能说明什么,既没有对也没有错,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那个无能的墨香所种下的恶果!”
“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妙玉沉吟着,看着天怜客的脸庞,多少年过去了,天怜客的这张脸还保持着当初婚典时候的样子。然而,自己显然已经在持续多年的痛苦煎熬中成长起来了,这个成长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真实的躯体。妙玉苦笑:“但是,你的力量真的够强么?我已经预料到你将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作为创世盘古的继承者,他将是历任中最强的那一个!虽然我这个大祭司失去了资格,还弄得只剩下元神,但我的能力与天赋并没有失去。”
“我很弱,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天怜客显得有些无奈,撇撇嘴,“所以,我才需要司马炎她们这样的人,我帮助她们扫平道路的同时,她们也会帮助我扫平道路。”
“这……”妙玉转头看看石柱跟前的司马炎,“此事,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吧。我就是不明白,你能够原谅司马炎怎就不能原谅其他的人呢,包括墨香。”
司马炎似乎发觉妙玉在看她,大声的说道:“你们两口子慢慢聊吧,反正时间还早得很。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天怜客,说完话去祭坛找我。”说完,冲着石柱上的鬼面图腾又是一阵的比划,之后转身顺着石板路离开了。
所有一切都归于寂静之后,湖底的石棺之地里只留下了一个人和一个灵魂。
妙玉脸色黯然,旁边的天怜客却开口笑了起来,欢欣雀跃:“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了,我要抱抱你!”话音未落,身体贴了过来,两条手臂收拢,向着妙玉的腰部就抱了过来。然而,天怜客的双手却穿越了妙玉的身体,毫无遮拦地穿过了。天怜客怔了怔,他居然忘了自己的妻子妙玉现在只是一个元神,根本没有真正的躯体,要如何去抱住她呢?
两个人的眼里有说不清的感慨,虽然相爱并且有了夫妻的名分,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恐怕只有那一个晚上而已。之后就是盘古巨塔之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那一幕幕的情景至今还深深的印在两个人的心底。两个人的命运是如此的不济,一个原本会成为盘古族大祭司的女人现在只剩下了元神,一个会成为盘古族十大部族中号称最强战力天氏一族的族长的男人现在却成了臣服于他人的冥灵战士。
妙玉看着天怜客散发着异彩的身躯,有低头看了看自己依靠禁术符印而凝聚起来的元神,一种感伤油然而生。谁会想到,居然会变成了这样!当年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当年妙玉从万仞的盘古巨塔上纵身跃向大地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命运居然会变成如今这种奇怪的情形;当年天怜客从部族联军的铁蹄下死里逃生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如今的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