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接到清儿的传信桓彩儿兴奋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一大早就开始沐浴更衣,让千兰给她打扮。白色拖地芙蓉百褶裙,外罩缎绣飞蝶小袄,裙摆上一层淡薄如雾的娟纱,腰系一粉色腰带,显出窈窕的身段,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髻,插上一支彩云步摇,美丽典雅。黛眉轻扫,薄唇点染,再洒上兰草甘露,浑身散发出妩媚动人的气息。桓彩儿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她相信今天的一定能深深吸引住慕容东。一切准备就绪时间还尚早,她心情大好,于是决定先到仙幽潭转转再往青墨宫去。
春天即将来临,融化的雪水注满潭底,仙幽潭的泉水又渐渐活了过来,只是鱼儿还躲在谭中的怪石之间不肯露面,周围虽然绿色映然,但终究因为少了人的气息而有些冷清,梅园的梅花已经开始凋谢,风儿轻轻一吹便散落了一地。桓彩儿摘下几朵梅花,风摇杨柳般走到通往潭心小亭的桥上,也不进亭,只倚着桥畔花槛,将那花瓣一片片扯下,抛入潭水中,那花瓣儿随着泉眼的漩涡围城一圈,她自觉有趣,粉扑扑的脸颊上竟逗出一个梨涡般的笑靥。
“桓常在好兴致,竟在这里玩起花瓣儿来了。”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起听封的吴常在,一旁的薛贵人向她点了点头。
“见过两位姐姐。”吴常在这么一打搅,桓彩儿觉得兴致全无。
“桓常在真是闲啊,哪像我们又要伺候皇上又要陪娘娘们聊天,都没时间欣赏这美景。”吴常在酸溜溜的说。桓彩儿听封后一直未被临幸,大家心知肚明,但被吴常在这么明目张胆的点出来,她立即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薛贵人拉拉吴常在的衣角示意她别在说话,可她装作没看见越发得意起来,“哎呀姐姐,薛姐姐你这花簪是皇上赏赐的吧?真好看!昨个儿皇上还赏了我一匹绸缎,我不知道做成什么样的衣裳好看,不如一会儿你到我宫里瞧瞧,帮我拿个主意。”
这吴常在分明就是在奚落她,桓彩儿想你不过是小人得志,待今日皇上宠幸了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哪去,这仙幽潭她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于是急急起身告辞。吴常在还不满足,在她离开时戏谑的说:“桓常在有时间在这儿玩,还不如回去多照照镜子的好。”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桓彩儿一路上紧握着拳头,她一个吴常在算什么,不过一个酒铺老板的女儿,即使是薛贵人的爹也不过是个六品官员,我堂堂巡抚的千金竟然被你们这番奚落,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美姗见桓彩儿面色难看,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桓彩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走得太急累着了。”
美姗这才放了心小声说道:“皇上就在里面,你可要好好表现。”
桓彩儿理了理衣服和鬓角款款走进了房间,慕容东正坐在炕上,本想让美姗陪着下棋的,她老推说不会要找援兵,这不,把桓常在找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桓彩儿脆生生的说。
“免礼,把头抬起来。”慕容东对这个常在实在没什么印象,桓彩儿缓缓抬起头,目光流转,秋波荡漾,慕容东一时也失了神。
“皇上,彩儿是桓文信桓大人的妹妹,就让她陪您下棋吧,臣妾去给你们备点心。”
慕容东仔细一看,她果然和桓文信有几分相似,不过文雅之中多了些妩媚,“来,不必拘束,陪朕下下棋。”
桓彩儿羞涩的陪慕容东下了几局,进宫之前也受过一些教诲,其中有一条就是陪君王玩乐也要谨记长幼尊卑,像下棋一定不能赢,只能输或者和。几回下来,慕容东赢得有些索然无味。
美姗端着点心笑盈盈的走进来问:“战果如何?”
桓彩儿温柔的说:“妹妹棋艺不佳,败得一塌糊涂。”
美姗笑着责备道:“皇上,彩儿妹妹第一次和您下棋您也不说让着点,你要把所有人都赢遍了,以后看谁还愿意和你下。”
慕容东无辜的瞪着眼睛说:“朕真是冤枉啊,不如姗儿陪朕下吧。”说着一把将美姗揽了过去。
美姗被他挠得有些痒痒,“咯咯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你这模样也不怕彩儿妹妹笑话。”
慕容东温和的笑着说:“朕脸皮可厚了,怕什么,姗儿就陪朕下一盘吧。”
美姗推开他拂了拂衣服说:“臣妾真的不会,若说这棋臣妾只会一样——五子棋。”
慕容东好奇的问:“这五子棋是何下法?朕还真想玩玩。”
美姗细细的给他俩讲完了规则,比赛就开始了。十几个回合下来,桓彩儿残败,慕容东残败,只有她颜美姗是大赢家,她还乐呵呵的惩罚他俩把做好的点心全部吃完。慕容东毫不推辞的吃掉了一大半,桓彩儿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在慕容东和美姗面前她就像个局外人,刚刚在吴常在那受了奚落,到这儿又看见他俩是其乐融融、如胶似漆的一对,她甚至都有些怀疑美姗是真心想帮她还是故意在他面前展现和慕容东的恩爱。
晚膳后,美姗拉过桓彩儿问:“彩儿你怎看起来没精神呀?晚饭也才吃了那么一点,有哪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我是心里不舒服,桓彩儿在心中吼道,“姐姐我没事,刚才点心吃多了晚饭才吃不下,今儿个下了一下午的棋头有点晕。”
美姗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可别真晕了,皇上还等着你伺候呢。”说着向她挤了挤眼睛。
“嗯。”桓彩儿应了一声就呆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在那闲聊,一时生出羡慕之情,她也多想和美姗一样那么理直气壮的赢皇上一次,那么毫无畏惧的惩罚他吃点心,那么自然直爽的和他聊天。
眼见时间不早了美姗开始催促着他们早些回去休息,闺房内慕容东搂着她的腰亲昵的说:“姗儿,今晚就让朕留宿青墨宫吧?”桓彩儿见他们好一会儿没出来就想进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慕容东的话。
美姗装作生气的说:“不行,人家彩儿陪了你一天你也该陪陪人家啊,天色那么晚了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可不是君子的作风。”
慕容东可怜兮兮的说:“朕派人护送她回去还不成吗?要不朕明天再去看她?”
美姗坚决的说:“不行!那么个******放在那你不要,在我这瞎捣鼓什么,反正你得去,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桓彩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苍白的回到炕上。两人出来后慕容东也没多说什么便送她回了璟琇苑。淑女闺房内,罗帔掩丹虹。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
清晨桓彩儿醒来发现被下一片殷红,身子一片松软连腰都直不起来,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想到一夜缠绵竟像施舍一般,便觉得身体从头凉到了脚,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