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馆的苏盼儿与琼芳阁的柔玉号称“京城双壁”,只是一个妖艳一个清丽,一个以声色侍人一个以才情服众。那苏盼儿早就看柔玉不顺,今日晚归路上柔玉的一个丫鬟曼珠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裳,她便大发脾气冲到琼芳阁要柔玉亲自道歉。
“盼儿姑娘我们家柔玉姑娘今日身子不适要我代曼珠给您道歉,希望您能卖个情面。”绛雪礼貌的说。
苏盼儿正眼都没瞧她一眼轻蔑的说:“你算什么东西又资格跟我道歉吗?身体不适?她刚不是才请了个男人上去吗?怎么接客身体就不会不适了?”
绛雪听她的语气心里一阵怒火,这么口不遮拦的女子真不知为何能与柔玉姑娘并称“京城双壁”,也可见男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苏盼儿个性格张扬,生得月媚花娇,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媚人的气息,但喜欢她的人也不少,男人就爱她的魅就爱她的妖。一旁的莺歌燕舞还在继续,苏盼儿看了看鄙夷的说:“就这等舞技你们琼芳阁也敢拿出来表演,真不怕丢人现眼。”
家都知道苏盼儿的舞姿京城无人能及,旁边几个公子哥见她娇媚的模样早就心中痒痒了,立刻附和道:“要不盼儿姑娘给我们跳一段让我们一展风采可好?”
苏盼儿秋波一送,故作谦虚的说:“我在这跳舞恐怕不太好吧,要是砸了琼芳阁的招牌徐妈妈还不知道会怎么怨恨我呢。”
这若是不答应显得自己心虚,这要答应了只怕苏盼儿的舞真会把琼芳阁的招牌砸了,现下只有柔玉能与她争锋,可柔玉现在又病着这可如何是好啊,徐妈妈心中矛盾又愤怒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苏姑娘说的什么话呢,老生怎么会记恨呢,姑娘的舞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苏盼儿手拈绣帕掩嘴笑道:“既然徐妈妈如此大方要不我就替各位爷舞一段助助兴。”话音未落周围的男子都欢呼雀跃起来,美姗在楼上偷偷观看着楼下的动静心中暗骂那一群情色熏心的男人。苏盼儿吩咐一个丫鬟为她奏乐,她和着音乐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轻盈的步伐像飞舞的蝴蝶,丝丝秀发在空中飞舞,眼角半弯波光千顷,嫣然如芙蕖醉露,衣衫飘渺宛矣似仙女下凡,美姗也看得有些痴迷了,一舞毕掌声如雷贯耳,苏盼儿傲慢的瞥了一眼刚才跳舞的姑娘,她紧抿着嘴说不出话来,徐妈妈的脸色和她一样的难看。苏盼儿微微有些喘息的坐下来立刻有殷勤的公子为她打扇送茶。
绛雪已经上来了,她不安的问:“柔玉姑娘这可怎么办呀?”
“你过来扶我出去,看来今日我不出面她是不会罢休了。”绛雪掀开帘子将柔玉扶了出来,她肌肤微丰,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明眸皓齿吗,玉貌朱唇,蓝襟惠质含锦绣,芳心颖语溢诗文,若不是因生病脸色有些苍白,她会让人觉得更加神采动人。柔玉莲步轻移,不料一个踉跄直接跌到了美姗身上,美姗赶紧扶住她,柔玉的脸顿时染上了一层红晕。
柔玉窘迫的说:“多谢公子。”转身又对绛雪吩咐道:“你将我跳舞的衣服拿出来吧。”
“你这是做什?”美姗不解的问,“难不成你这幅身子还准备去跳舞?”
“苏盼儿今日是故意为难我,不管怎样都不能丢了我们琼芳阁的尊严。”柔玉看似柔弱却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美姗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心中动容。
“柔玉姑娘你我相识算是缘分,你这样去跳舞作为朋友我也于心不忍,不如就让我代劳吧。”柔玉吃惊的看着美姗,她微微一笑取下发冠乌黑的长发如雨水般散落下来掩映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绛雪一失神手中的衣服“啪”的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女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正是,我叫颜美姗,因为想一睹柔玉姑娘的风采我才女扮男装,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别见怪。”美姗抱歉的说。
当务之急是要把楼下那烦人的苏盼儿打发了,柔玉整理了下心情问:“颜姑娘学过跳舞?”
“嗯”美姗点点头,“从小就学,虽然不一定有她跳得好但也不至于给琼芳阁丢脸。”
柔玉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信任,美姗借了件比较贴身的衣服换上,让绛雪将她所有的头发拢到脑后盘成一个韩式花苞头,插上比较闪亮的发饰看上去清爽明亮,接着她又要了两根竹棍分别系上鲜红色的缎带。
楼下的骚动还没有平静,绛雪站在楼上对下面的人说道:“柔玉姑娘身体不适今日就由我们姗儿为大家来一段带舞。”
大家一听都一头雾水的盯着对方,姗儿姑娘不仅客人没听说过就连这琼芳阁的妈妈都没听过,这时一位女子扶着柔玉花态翩趾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今日我就献丑了,还请柔玉妹妹为我抚琴。”美姗看了苏盼儿一眼从容不迫的走到中间,苏盼儿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柔玉手持琵琶坐在一旁,玉指轻轻拨动琴弦,清音雅韵,荡腑回肠,美姗挥动着手中的带子,动作随着节奏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缓或急、或断或续,那两根红色的带子像施了魔法般随着身体的旋转、跳跃翻动,妩媚多姿的舞蹈,袅袅婷婷的动作与音乐协调一致展现出优美而和谐的姿态,刚柔相济、动静结合的美姿创造出鲜明、完美的意境,令人心驰神往。大家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舞蹈,完全陶醉在这高雅和谐、韵味十足、赏心悦目的表演中。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两人会心的笑了笑相互搀扶着上了楼,留下楼下还处于一片惊愕中的人,此时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待大家回过神来都开始打听这位神秘的姗儿姑娘,徐妈妈被问得晕头转向,她越是说不清这姑娘的来历客人们越是好奇。
苏盼儿被冷冷的忘在了一边,眼中透出一股凶光,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的问:“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苏盼儿怒冲冲的吼道,“我们走。”
美姗换过衣服喝着绛雪泡的茶心里高兴极了,今天的带操和柔玉配合得非常不错,柔玉赞叹说:“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样奇特的女子。”
“柔玉姑娘过奖了我这不过投机取巧罢了,你这道我很会耍小聪明的。”
柔玉知道她是谦虚认真的请教说:“颜姑娘这个舞带舞我从未见过,不知从哪可以学。”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舞,它融入了芭蕾舞、民族舞、竞技体操、技巧、武术、杂技、戏剧等技术之精髓……”美姗耐心的将她还记得的关于带操的知识交给柔玉,待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美姗想慕容东现在一定急得到处找她了心理一时波澜起伏,“柔玉姑娘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了。”柔玉惆怅的说。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美姗莞尔一笑。走出琼芳楼客人们还感慨的望着她的背影,这个公子今天真的太幸运了,不仅见到了柔玉姑娘还有一个神秘的姗儿姑娘相伴,真是艳福不浅呵。
走出烟花柳巷一路就有些清冷了,冬季的风像一把扫帚扫过脸颊刺痛刺痛的,美姗努力把脸缩在脖子里,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住户的灯也相继熄灭,在这月黑风高夜中美姗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她总觉得身后有几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她,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她按住腰上的剑,这本来是为耍帅偷偷借用慕容东的,现在倒是成了她的自卫武器,要是有人劫色我就和她拼了,一时间激起了某人的烈女情怀。突然她觉得身后有一阵风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一躲,一束冰冷坚硬的在眼前一闪而过。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撕破了夜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