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块巨石难道也是这种诡异的吸血石吗?”燕明试探的问道,还好玄游的回答是否定的,这让他心神稍定。
玄游摇摇头说道:“不是,先前土山上的巨石我近距离触碰过,是温热的,而这块你刚才也试过了,异常冰冷。”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师父?山门之中怎么会出现这等邪异的东西,难不成是有奸细侵入了?”燕明一段时间以来显然习惯了一切由玄游做主,是以有此一问。
“让我想想,无故跑那么远定会惹连云师兄怀疑,到时候问起来也不好解释。不如这样,由我拿这块石头去请教下连云师兄,看他能不能发现些什么。”玄游顿了顿看着燕明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们的事情最好还是对连云师兄保密。”
燕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小师叔。不过你先前那声喊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没有,只是因为、因为当时我害怕极了。”玄游支支吾吾找了个理由敷衍道,他不说出来的原因是怕燕明听了之后会忍不住告诉连云师兄,那样的话就会牵扯出许多事情,比如此次远行的根本目的——帮助蛇女池儿放生幼子。
玄游先前喊那声“跑!”是因为他捡起那黑色石块之后竟然感受到一股磅礴意念的威胁,虽然那意念传达的意思混沌不清,但其中蕴含的愤怒与杀气暴露无疑,玄游心里一惊便与燕明逃也似的离开了那诡异的林间阵图。
此时平静下来玄游心想手中这小石块莫不是林间诡异阵图的关键所在?自己感受到的那冰冷意念又是来自何处?那究竟是什么人的意念啊,甫一接触便令人如坠冰窟,不寒而栗。想到这里玄游转念又一想:这个阵图不会同那蛇女有关系吧?难道是她有意指引我去到那里?不对、应该不是这样。蛇女困居灵兽山,外面发生的一切自是无从知晓,再者这阵图也是新近才形成的,应该只是种巧合吧。
“希望只是个巧合。”玄游不自觉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除了那枚珠子他比较在意之外,对那蛇女池儿他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先前在灵蛇涧山洞之中蛇女告诉玄游说这枚珠子是天神偶然遗失,自己机缘所致偶然吞服了这枚珠子,随后逐渐开启了灵智,最终踏足修行一途。
蛇女池儿发现这枚珠子是两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她不过是条灵智未开的懵懂野物,发现宝珠的地点则是在距青云宗万里之遥的玉北平原上,那天还是一个罕见的电闪雷鸣暴雨天气。
“时间、地点都对!这枚宝珠难道竟是传说中那助圣祖秦莫推翻大宋王朝真仙所遗失的?!那我又为何会有这仙人的气泽?!”玄游脑海里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许多转瞬即逝的画面,所有的画面都指向一个朦胧的倩影——雨遥上神!
是了!绝对错不了,这珠子的气息同自己梦中太爷爷称呼的雨遥上神的气息分毫不差!
如果能找到这位雨遥上神那自己的身世之谜便水落石出了,心中埋藏的诸多疑惑亦可迎刃而解!那天在灵兽山想到此处,玄游很是激动了一阵,不过激动之余却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先不说这雨遥上神的行踪自己毫无头绪,便是自己眼下的处境也不可能随意出入青云宗满世界的去寻找一名上界真仙,毕竟通天神兽的事情依旧纠缠不清呢。
一切仍需从长计议,想清这点之后玄游才能平静的应对青康长老的诘问,并且从容的将蛇女交给自己的假蛇蛋交了出去而将真蛇弹带出了灵兽山,也才有了今时今日这番际遇。
燕明没听清玄游的自言自语,还以为小师叔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小师叔。”
“我说糟糕,神行符都用光了,本还想节省着用的。”玄游说的倒是实话,先前他本欲驮着燕明回来的,已经将神行符贴在了脚踝之上,可后来形势有变,又把仅剩的两张神行符给了燕明,现在已经耗尽法力失去了作用,这符箓经口诀启动之后便只能一直向前,如果半路止住便彻底失效了。
上官燕先前一共归还了六枚符箓,玄游燕明二人这趟远行一去一回便用掉了四张,玄游之前贴服于自己脚踝之上的两张神行符此时依然掩藏在裤脚之内,再用口诀启动一次以后玄游便再无神行符可用了。
燕明此时已经清理完伤口,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用光就用光了,那也比留在那鬼地方担惊受怕来的好些。”
“你说得不错,刚才那情形就该以逃跑为第一要务,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继续留在那里实为不智。”玄游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那冰冷的意念冻彻骨髓,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情绪。
玄游从地上捡起的也仿佛不是一块石头,而是那意念的主人极为珍视的物件,就像是、就像是它的心肝!想到这里玄游复又把那块黑色的石头举在脸前仔细端详,兀自开口问道:“你觉得这块石头像个什么?”
燕明站起身来仔细瞅了瞅,说道:“就是一块怪石,哪里看的出来像什、像心脏!”话一出口燕明只觉平地里起了一股阴风,低声的呜咽着,燕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咱们还是扔掉它吧,太邪乎了这东西。”
“扔掉它反而更可怕,你说呢?恐惧是用来面对的,等我们把这怪石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玄游说着将这块怪石递给燕明,开玩笑道:“你收着?”
燕明把手背到身后退了两步说道:“还是小师叔去直面恐惧吧,燕明从旁看着便好。”
“哈哈,先不管它,咱们还是先打些猎物然后回落云峰再做计较。”玄游说着将这块怪石收进了袖中,开始沿着溪流搜寻起猎物来。青云宗山门驻地还真是块宝地,两人不多时便打了不少的野味,玄游早先跟太爷爷学的捕猎本事派上了用场,被他看上的猎物少有能逃脱的。
除了野兽两人还寻到不少山菇,野果,这趟下来倒也把日后做吃食酿酒用到的材料储备下了一些。两人就着溪水吃了些野果暂时充饥之后便回到了落云峰,是以才有了先前饭堂那一幕。
“吃完饭你俩搭把手,咱们把这些野味给收拾出来,晚饭这下有着落了。”凌素一副持家的做派忍不住喜上眉梢,这令玄游感觉十分真实温暖,爽快的答应道:“好嘞,师姐。”
燕明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往嘴里扒着饭不住点头,这已是燕明吃的第三碗饭了,今天他实在是累坏了。
“全是荤食也不清口,燕明等会儿你去种植园采些成熟的菜蔬回来,咱们再做两个素菜。”凌素想了想又补充道。
“知道了,师娘。”燕明咽下一大口饭,这才开口应道。
“慢点吃,别噎着了。你衣服怎么划破了?皮肉没吃苦吧?”凌素这才注意到燕明袖子上划破了一道道的口子。
“没事,燕明皮厚,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嘿嘿。”燕明怕凌素担心,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就在这时,饭堂门口推门进来一人,居然是平日里不常到饭堂用膳的连云大师。
“出什么事了?”凌素率先站起来问道,她从丈夫阴沉的脸上看出宗门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先前林吉过来传唤之时她便见其神色慌张,那时她心里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也正是她担心玄游、燕明二人久出未归的原因,所以之前才会对二人发脾气。
连云大师也不避讳玄游、燕明二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长叹一口气说道:“外出执行派遣任务的林牧死了。”
燕明一下从座位上蹦起老高,吐出一口饭喊道:“帝云峰的林牧师兄?!”
连云主座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凌素眉头紧锁,一股凛然的决绝之气陡然从其身上散发出来,这是玄游从未见过的凌素师姐,声音冰冷:“是何人所为?林牧身为青云宗弟子,这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玄游毫不怀疑如果让凌素师姐知道凶手之所在,顷刻间她便会杀上门去为自己的师侄报仇。
“长老阁已经派出人手搜寻凶手下落,凡俗中的探子也在积极打听着消息。素素稍安勿躁,大长老净彦同天云师兄也出宗去了,在林牧身上他们可是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连云大师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玄游最近才听说林牧此人,先前并未有过交集,只知道他是帝云峰的拔尖弟子,也是林字辈中唯一已经凝胎成功的弟子,颇受宗门器重。可就是这样一名天纵之姿、道行高深的弟子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凌素师姐的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怕此时青云宗满门上下的怒火足以焚天,正如凌素所言,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