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丝丝的,吹拂着花草树木,好像一位温情的母亲正轻轻地哼着催眠曲把自己的子女送进甜蜜的梦乡。
沐籽此时侧卧在亭外的一处软塌之上,一只手肘撑着脑袋,一只手捻着一粒水晶葡萄正往口中送入。
笙临走之前,她写了封信托笙带给云澈。只有简洁明了的六个字,“吾甚好,汝勿念!”落款人,沐沐!
云澈临走之前,说的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便会回来。如今早已半月有余,却依旧没有听到半分他要回来的踪影,送出的信也也遥遥无回!
花无忧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在宫中出现过。据小成子所说,花无忧已经退出了入选夏婉如的选婿名额,没有留下任何理由,便消失了。皇上原本就是打算将夏婉如许给云澈,却没想到云澈会给他来这一手,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过,好在,花无忧参加了云澈所召开的选夫一事。花无忧是位商人,且是位富可敌国的商人,目前云南国国库空虚,常常需要花无忧捐款救济。皇上原打算让他入朝为官,却奈何花无忧说自己自由惯了,不喜欢当官,此事便就此作罢。
待知晓花无忧准备入选夏婉如夫婿之时,皇上那颗想笼络花无忧的心又活跃起来。夏婉如无父无母,当她被册封为云南郡主的那一刻,就注定是皇室中人,要对云南国做出贡献的!花无忧这么一不辞而别,皇上便取消掉了夏婉如的选夫。与其让她嫁给那些丝毫没有用处跟地位之人,不如将她留在身边。
夏婉如央求着皇上,誓死不嫁,除云澈,任何人不嫁!
沐籽口中含着水晶葡萄,悠然自得的闭着双眸,惬意非常!
小成子昨日跟黎天偷偷来过,之所以是偷偷,是因为皇宫重地,容不得像黎天这样的侍童在女**中随意走动。小成子俨然已经将沐籽当作了半个主子,有什么事儿就会来悄悄禀报。
小成子说皇上已经同意将夏婉如许给云澈当王妃了!沐籽虽有些惊讶,但她却深知这是早晚的事,时间的长短而已,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却是,夏婉如现在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布置新房,真够着急的!
沐籽虽一人悄悄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但心底却是有丝丝不快,有丝丝委屈。
她忽然有些想念云澈了!
想念他的好他的怀,他男女莫辩的好看容颜,他慵懒邪魅的声音,想念他身上淡淡的龙延香的香味儿,想念他拥住她时结实的臂膀。突然间,她觉得口中原本酸甜可口的水晶葡萄变的有些酸涩。
夏婉如是云南才女,是云南郡主,是他的青梅竹马。或许,夏婉如才是云澈的良人。而她,注定只是一个路人,她在这个崇尚权利金钱的世界,一无所有。无名,无权,无财,可谓是三无女子。
这样的女子,皇帝云清想必也是不会同意,由她来做未来的澈王妃吧?
她是不是该离开了?
夏婉如将婚事半的如此热闹,她似乎是一个多余之人。她沐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若是不能在一起,又何须让这么多人记挂烦心!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痛?就像一根绣花针扎进了心房,看不见伤口,但却很痛!
情不知所起,等知晓时早已一往情深!
沐籽眯着眼,看着那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莫名的叹了口气。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咳咳。。。”沐籽一颗葡萄籽儿被宫女儿的一句话呛的卡在喉咙眼里!
“姑娘,您没事吧?”小宫女慌忙跑上前,拍着沐籽的背,边拍边皱眉道:“姑娘您快喝口水!”
沐籽咳半天没有咳出来,听小宫女的话,端起软塌旁的茶杯猛的灌了几口水,这才舒坦些。
还未等她喘口气儿,不远处,小柔已经领着云连城往这边来了!白衣白发,如嫡似仙!云连城似是许久都没有来过了,平常也都是让小成子和黎天带为问好。
小柔将云连城领来,便跟着方才的小宫女一起退下了!
“连城,今天怎么有空来?身体可好些?”沐籽见云连城来,忙的起身道。
“你呢?你好吗?”云连城的眸子有丝丝情绪往外侧漏,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伤感。
沐籽知道他问的好不好,是说云澈跟夏婉如的婚事。
云澈虽然对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并没有人当一回事。眼下夏婉如是皇上亲口赐婚,要嫁给云澈的,未来的澈王妃。宫中的太监宫女,就跟办公室里的小职员一样,都爱说八卦。
她沐籽早已被人说的不堪入目,什么来历不明,什么曾经是东离独孤倾的女人,什么赖在云澈行宫不走,厚脸皮,什么仗着云澈撑腰在宫中狐假虎威,就连北海公主都不放眼里。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你做的再好,也还是为有些个长舌妇会在你背后吐口水,又何必为了些不相干的人,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呢?”沐籽淡淡一笑,说道。
云连城似是松了口气,“你真的没事?”
沐籽点点头。
“眼看着他们的婚事越来越近,可皇叔却迟迟没有出现,此事还是要尽早解决,父皇已经决定将婚事提前,赶在七日后的中秋节的第二天举行,好普天同庆。”云连城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他是真的担心她,担心她的感受。
沐籽的心跳忽的漏了一拍,七天?这么快?那七日之后呢?她怎么办?
沐籽心中虽委屈痛苦不堪,但面上却淡定如常,“七日后,他会准时回来成亲麽?”
云连城点了点头,“父皇已经派人传旨于他了!”
沐籽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坐在软塌之上,端起先前尚未喝完的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他说喝茶能让人静下心神,为什么越喝心里越乱?
云连城也上前,坐在她身边,伸出苍白的玉手,上面的每根血管都根根分明。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就这样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