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慵懒的声音内透着丝丝冰冷。沐籽躺在树杈上的身子微微直了起来,看见云澈一身紫衣,面上是她从不曾见过,亦如他方才的声音那般冰冷。
云澈将双手束在身后,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型,从他身上散发出些许复杂的气质。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沐籽有些看呆了,花无忧亦有些呆愣。
他握住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道:“花某不过是到了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罢了,却确不曾想碰到出来锻炼身体的沐姑娘,便与她闲聊了两句。”
云澈的脸有些僵硬,看了眼树梢上的沐籽,对着花无忧道:“皇宫重地,你还是不要随便走的好。”忽又想起什么,又道:“你怎么会进宫?”
花无忧眼神有些飘忽,道:“云月郡主挑选驸马,花某正巧入选而已。”
云澈一愣,有些恼怒却又带着丝丝陌生感,道:“本王劝你还是早些出宫,这里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花无忧定定的看着云澈,没有说话,眼神有些伤感。
他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流在渐渐向外流转,让沐籽有些摸不懂,也捉摸不透。
沐籽在树杈上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听了个大概,听的出他们似乎是认识的,且云澈对花无忧有点不喜之感。她从树杈跃下,拍了拍没有脏掉的手,明知故问的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不认。。”云澈的“识”还没说完,花无忧便抢先说道:“认识!”
这是一个绝对的肯定句,但沐籽有些疑惑,为什么云澈方才想要说不认识?
她看着他,眼神似在告诉他,怎么给她个合理的解释。
与云澈的不自然相比较,花无忧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显的更加媚态十足,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番。这跟人人口中所传的花少大相不同,这还是所有女子的梦中**吗?还是那个富可敌国的神秘花少吗?
果然,传言真的不可信!
沐籽挑眉,看着云澈道,调侃道:“看来口供没有对好啊?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
花无忧只是那么看着,似也在等着云澈的回答。从云澈脸上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也似乎不会从他脸上出现的尴尬。
他看着花无忧的眼神有些冷冽,扯过一旁正在等待答案的沐籽,拉着她的手二话不说的往回走,也不管身后的花无忧有多惊愕,眼神让人看了有多忧郁,有多伤心欲绝。
清晨的微风有些凉,树上飘下片片黄叶,远远看上去,像是树感到了花无忧的忧伤,为他落下了伤心的眼泪。花无忧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一白一紫的身影,离开,直至在他眼前消失。
他忽的笑了,一种凄惨的笑容在嘴角蔓延开来。他想,多年以后。当他又开始回忆那些失去的人或事时。他一定会豁达的抿着嘴微笑。微笑着回忆一切,包括“他”,包括曾经迷失过自我的自己。
云澈拉着沐籽一直走的很远,他走的飞快,一路上差不多都是他拉着她在飞奔。好像身后有让他惧怕恐惧的奇怪生物在追赶着他一般。
此时的沐籽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喘吁吁的道:“我说,你干嘛跑那么快啊?”
云澈依旧向前走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跟花无忧的关系,或者在他心底,他是不想告诉她的!
他刚准备开口,却不曾想,迎面撞上个人!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撞到杂家。。。”一道尖细的嗓音扯着嗓子喊道。
捂着鼻子的小成子睁开了那对儿眯眯眼,从他细小的眼中分别看到惊讶,后怕,恐惧等字眼。他能够想象云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背后暗藏的波涛汹涌的怒气。
他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后知后觉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将浮尘撩在一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子有些颤抖,道:“奴才不知澈王大驾莲花阁,冲撞了王爷,请,请王爷饶了小的!”说完又害怕的磕了几个头。
平日里,这莲花阁除了宫内的宫女太监,并无其他人来访,当然完颜谨是个列外。他在这莲花阁也算得上是一个太子身边的小红人了,平日里的一些个奴才们也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让他很有成就感,却却不曾想,今日碰上了个危险的主。
云澈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不让他起亦不说让他走开。小成子无疑是一个倒霉的小猎物,碰上了一个大有来头得猎人,且猎人还是个有些满腔怒火的猎人,抬手之间便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沐籽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成子,心有不忍,她伸手将小成子扶起,含笑道:“谁没有个过失的时候呢,再说,方才也是我们撞到了你。”
小成子额前有些密汗,细小小的眯眯眼中依旧能倒映出面前白衣女子绝色的五官,唇红齿白,未施粉黛,她就好像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搭救了他这个落难的小公公。
风略过,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她好看的额头,和那颗栩栩如生的凤凰火焰印记。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印记,他的脑海里将她和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他惊呼一声:“沐公子?”
沐籽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小成子却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如仙子般的少女就是当初那个在皇宫宴会上一举成名的沐公子。
他有些激动的扯着沐籽的衣袖,道:“沐公子真的是你!当初你不辞而别,害小成子好生担心,黎天也整日茶饭不思的,如今你回来真是太好了!”高兴之余,又发觉什么,松开了衣袖,疑惑道:“可,沐公子居然,居然是女儿身?”
云澈双手束在身后,看向小成子的眼神有些冰冷,声音却懒懒的,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小成子一听,拿着浮尘的手有些抖,他低着头只看得到自己的脚尖,道:“王爷放心,小成子绝对守口如瓶,不泄露半个字。”
“哦?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死人,或许更可信一些?”云澈嘴角勾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小成子一听立马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哭声道:“求王爷饶命,饶命啊!小成子绝对信守承诺。”见云澈不为所动,便又挪动膝盖对着沐籽又磕了几个头,边磕边道:“公子救命,奴才绝不泄露半分,求公子饶命啊!”
沐籽笑着摇就摇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扶着他的肩膀,抿了抿唇,道:“我现在是无忧,你可以叫我无忧姑娘,万不可再叫我沐公子,可知道?”
小成子眼睛虽小,眼泪却是豆大颗的往外淌,小鸡琢米般的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