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装乞丐像乞丐,装贵公子像贵公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给自己和苏志包装了一番。幸好沐宸给苏志银票的时候不是按张给的,是按打给的,才经得住我这么挥霍。苏志一经收拾立刻就显出气质来,量身定做的月牙色袍子仿佛长在他身上一样衬托着他高挑的个子,扎成髻的黑发反衬着他白玉的肌肤,配上略微腼腆的神色实在是美色啊!我咽咽口水忍住想往他身上乱摸的想法,感叹自己的身边果真都是些极品男子。
从我带着苏志进妓院开始,老鸨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苏志。站在阁楼上招揽客官点自己牌的小姐们也不停地对着苏志殷勤招手说:“客官……来啊……嘻嘻!”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骂这些人在服务行业工作了这么久居然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分不出大小王。于是一屁股落座在妓院大堂点牌专用的茶位上,干咳一声。苏志马上乖乖地站到我身后,这样老鸨总算看见我了,带着一脸职业性的媚笑扑到我面前来倒茶并说道:“哎哟,这位爷,一看您就是个金主!今儿个是第一次上媚菊这小店潇洒快活来的?”
我一手举扇遮着自己,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的?第一次来还有什么规矩?”
自称媚菊的老鸨故意跌笑,夸张地说:“这位爷喜欢说笑!来我们这儿消遣,我们就挖着心思想把爷伺候好了!哪敢来什么规矩啊!”
我在扇子后面呵呵假笑两声,大方地拿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里说:“老板娘识大体啊,伺候好了两位爷不会亏待你的!”
那媚菊看见银子连忙收到袖子里,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地说:“这位爷放心!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出来!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保管把两位爷伺候得舒舒服服。”
我故意点点头,玩笑似地对苏志说:“老板娘都说了,喜欢什么样的就告诉她,她就给你把人带到……”
苏志一听,窘迫地低声唤我道:“少爷……”我抬头一看,这老实孩子耳根都红了。
这时,只见穿得体体面面,神情看不太清楚的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妓院。老鸨估计以为是砸场的,顾不得跟我们请辞,就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们面前赔笑道:“哟,来了这么多位客官?今天真是吉星高照保我小店生意兴隆啊!几位客官要不先这边点几位姑娘?”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人甩出几张银票,冷冷地说:“这些可够今晚包下这里?”
一听他说要包下妓院我就跳脚,站起身定睛一看!居然是开始追杀许公子的那群黑衣人,丢出银票的那个人就是被苏志的剑气划伤一道的黑衣人头目。此刻脸上的剑伤淤红得分外明显。
想到自己已经换了装,应该不会被他们认出来,我才毛着胆子出声道:“这位客官,这妓院又不是做你一家生意,怎么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们照样花钱来这里消遣,你几张银票包下场子,莫非还要老板娘硬生生把我们赶出去不成?”
那黑衣头目寻声往我这里看,目光冷冷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却好像没有认出我来,估计只是觉得我举着一把扇子始终不愿意放下来奇怪而已。他才慢慢地说:“赔偿你的损失。”
我冷静想想,他们现在来这里,无非是像我一样要盯梢许公子的船。我盯着许公子是要跟他一起跑,而他们盯着是不让许公子跑。所以我万万不能让他们今晚住在客栈,他们又不可能明目张胆在码头盯梢(因为码头有官兵把守),我和许公子凌晨能顺利跑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于是我断然拒绝道:“今天实在是在下的生辰,无奈生意人要到处漂泊,不能在家与亲人同庆,所以至少也得靠辛苦所得银两犒劳一下自己。就想今夜包下这里为自己一扫烦闷的心情,也糜烂一回。我的心情如若阁下也能理解,我也愿意赔偿阁下的损失。”
那黑衣头目听完我的一番说辞,脸色明显不好了,估计是没想到会遇见我这么一个奇怪的主。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这里的姑娘全留给你。我们只要二楼的所有厢房。”
我想都不想就开口拒绝道:“本人从小就生得比普通男子矮小,天生就自卑,而且行房事还有怪癖,得找床,每次想潇洒潇洒都得包下整座妓院挨个试试厢房的床褥是否适宜行房事,这么来回折腾才行。哎,阁下一定体会不到我这种苦衷,还是请你多少理解一下。”
这回不但这个黑衣头目听得一脸阴沉,连老鸨都露出了几分嫌弃的表情。苏志站在身后我能感觉到他憋着笑而不能笑该有多难受。
看着黑衣头目明显还是不想答应我的请求,就又开口道:“我知道,阁下定是急着想快活一下,所以我这样强求实在不通人情。”明显看见黑衣头目听见我那句要快活一下,脸色更黑了,我却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不如我们就来比色子点数大小,谁的点数大谁今晚就包了这花楼,如何?”
那黑衣人略思考了一下说道:“一言为定。”
老鸨闻言赶紧差人弄了两个色锺来,每个色锺里有两个色子。
我们俩话没说就开始摇,开点一看,他摇出一个五一个四,我摇出一个四一个六,我险胜!
黑衣头目现在的脸色简直跟他身上穿得黑袍一样黑了,狠狠扣上色锺就带着人拂袖而去。我长嘘一口气,苏志凑上来崇拜地说:“少爷,你怎么知道你摇得点数一定比他大?”
我说:“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赌了一把无良作者会不会对我这个主角稍微有一点怜悯般的疼爱,然后让我赢。居然只是险胜,看来作者对我的疼爱只有那么一丁点。”
我们刚交头接耳完,一脸喜庆的老鸨就凑上来说道:“公子一看就财大气粗!我们小店因为你来到变得蓬荜生辉,那公子今天包场准备怎么个玩法呢?”
我拿出一叠银票交给老鸨说道:“今天就打烊吧!我不希望在这里再看见任何一个陌生男人!”
老鸨一边激动地点数着银票一边赶紧吩咐把大门紧锁,继而又对我献媚道:“是是是,公子今晚准备一下要几个姑娘?还是一个一个……”
我拉着老鸨,慢慢凑到她耳边隔着扇子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到妓院来是掩人耳目的,我不需要姑娘,我只是要在妓院跟我的男宠……所以,老鸨你收了我的银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鸨狠狠地点几下头,但是看着苏志却是一脸惋惜的表情,我心中暗想,为了大局把苏志牺牲掉他会理解的,反正这地方也不会再来了。我转头看看苏志,明显听见我们对话的他粉白的脸上那明显的羞红很是惹眼。
老鸨按着我的要求带着姑娘们在楼下自娱自乐,给我和苏志开了一间正对着码头港口的厢房。苏志让我休息,他说他来盯着就好。
跑了半天打了一架的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合着衣服就在床上睡着了。
苏志微推我一下,我猛地坐起来,然后才睁开眼睛。苏志忍不住感叹:“小姐你起身还是这么吓人。”
我急着问:“几时了?几时了?可有什么情况?”
苏志说:“现在天刚刚微亮。码头上渐渐有些人活动了,没见到许公子或者那些黑衣人的行动,但是有一个人一副等人模样。”
我爬到窗口盯着那人看,是一个普通的水手。看了一会儿他并没走动。我对苏志说:“差不多到约定时间了,我们先去看看吧。”
出妓院的时候,虽然老鸨和妓院小姐都是一脸堆笑地恭送我这个金主,但明显难掩对苏志这个男宠的同情以及对我这个少爷的鄙视。我装做没看见,牵着苏志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码头之后四处观望,只有那个一动不动的水手最像有事掖着的人。我挪着步子过去小声问:“今日凌晨码头候驾?”
那水手一听马上小声拜了一拜道:“许公子差小人等候二位已多时。”说完马上转身往码头外走。我疑惑地追上去问道:“不从码头上船?”
那人小声回应道:“此处码头已不安全,请两位公子跟上。”
然后他就开始快步疾走,明显绕了很远才在一间府邸前停下。这府邸大门紧锁,门上也没挂匾额,看不出是什么人家的府邸,但是门前收拾得干净利索,一看就知道有人居住。那人领着我们从侧边的小门进入。一进去我就开了眼,这院楼围住的居然是一个私港,停泊着几艘不大的小商船。
我们刚进来,许公子就迎上来说:“胡公子,事不宜迟,上船吧!把你们送到朔江。”
我就喜欢爽快人,看他对我们的便装并不惊奇,也不问我为什么一直以扇遮面,就知道他一定是做大事的人。不过我还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告诉我他有私港,不会从码头直接走,害我破费大钱包下妓院盯梢很不爽。盯梢行为本来就小人,我也就不好意思发作了。
顺利上船出港之后,许公子就再未露面,看来他定是觉得跟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有必要有太多牵扯。这样也落得清净。我找了几张破渔网绑在两根就近的桅杆上做成了一张摇床,自己躺在上面晒起了太阳,只是还得不忘把扇子平放在脸上遮住相貌,弄得我不能晒得完全尽兴。我开始帮苏志也弄了一张,他觉得大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卧躺很不雅所以死活不肯,弄得我连骂他迂腐,然后就放他的假让他到船头赏景去了。
在古代走水路是最快的,不过两日我们就到了朔江。下船的时候许公子也未露面相送,倒是一直在船上照顾我们的管家客客气气地送我们上岸,寒暄两句才走。我们也不忘让他代谢许公子,然后就两不相欠地各走各的了。
朔江城是朔江的一个港口城市。这里正是两江交汇处,交通发达商市繁盛。据苏志说朔江离藏灵阁总部冷幽谷所在地已经不远,骑马不过半天时间。于是我们就去买马。
我很羡慕那种能驯烈马的人,而且还是把烈马驯得服服帖帖,除了自己谁都不甩的那种。买马的时候我就专门找老板说买一匹性子烈的黑马,老板很不屑地说:“姑娘你驾不住这么烈的马。”
我不以为然地上手就去夺老板手上的缰绳,结果那马果真烈,一个昂头蹬前蹄就把我甩在了地上。我不甘心地翻身起来,再去拽那顽马的缰绳,那家伙干脆一个回摆把缰绳狠狠摔在我臂上。我忍着疼还不死心,冲上去抱住马背就想往上爬,结果它一个后撅屁股把我甩开老远。我还想往上扑……苏志紧紧从后面抓住我说:“小姐,算了!跟这种马打交道需要时间!”
我气得牙痒痒,说:“好!就给它时间!这马我买了!”
因为我买下了一匹不能驮人的黑烈马,所以只好暂时跟苏志同骑。买马失策的我们路上行进变得很慢,可能驮着我和苏志的马看见另一匹马完全没有负重,便用减缓速度以示抗议。那被我取名为“臭屁驹”的黑烈马果真很臭屁地总是使性子走走停停,非要我下马拽它,拽都不一定拽得动,总是惹得我跟它打上一架才算完。这本来短短半天的路程我们眼看都要走一天都还没到一半,而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因为怕被离雏宫的人发现,我们没有明目张胆地走官道,而是走小径,周围除了一些住在山寨里的山民摆搭的茶摊,根本没有可以就近投宿的村庄和城市。我们只好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赶紧在茶摊随便吃点东西喝点茶水,晚上再摸黑赶路。刚进路边茶摊休息,我就开始了孜孜不倦的驯马运动,又跟“臭屁驹”纠缠上了。苏志摇摇头叹息着坐在茶桌前喝茶吃包子。
小径虽然较官道来说冷清,但走的人也不少,一般不驾马车自己骑马或者干脆步行的人都喜欢走小径,在现代来说就类似于马路上的自行车道那种性质。因为不缺客流所以在我们落座这个路边茶摊前已经有四个打扮一看就是武林中人在茶摊小歇了。
虽然我主要精神集中在驯马上,但一部分元神却还是分流出去偷听他们的交谈,他们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所以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正在谈论千城太守比武招婿和仓木石的事。
武林人一号说:“这次千城的比武招婿,听说聚集了三千多武林高手。”
武林人二号嗤之以鼻道:“三千?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凑热闹的居多。其实真正厉害的不过几个而已。”
武林人三号马上好奇地问道:“真正厉害的都有谁啊?”
武林人二号得意地宛若自己是地道的懂行的人,说道:“武当的×××,少林的×××,昆仑的×××……
这时武林四号不屑地说道:“你说的这几个官方门派的高手最后还不是都没有进决赛?这次是文武招亲,不但武还得文,所以说高手还是藏在民间后起之秀中。”
明显是好奇宝宝的武林三号马上又转过来问武林四号道:“进了决赛的人都有谁啊?”
武林四号说道:“只有三个人而已。”
武林一号插话道:“一个白衣公子,一个黑衣公子,一个紫衣公子。”
好奇宝宝武林三号锲而不舍地问道:“只有衣服颜色?没有名号什么的?”
武林一号叹息道:“这三位公子都生一副好相貌,武功都皆属上乘,但却都不知出处。”
武林四号冷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然我知道的只是传闻,但他们三人应该确是藏灵阁阁主、离雏宫二当家和最近频繁游走江湖的思兴童。”
我主观打断他们谈话,在脑海里做起了划线运动:白衣公子应该是沐宸,黑衣公子应该是名号思兴童的蓝子轩,紫衣公子应该是没见过面的离雏宫二当家。划线完毕我又开始听他们说话。
这时武林三号好奇宝宝就不负我望地问出了我内心好奇的问题:“那最后三位公子是谁得了头筹呢?”
不甘心开始被人嘲笑一直装内行的武林二号抢着回答道:“这个文武比赛蹊跷就在这里,选出决赛人选之后的第二天,文武比赛居然生生停办了!”
好奇宝宝又问道:“为什么?”我心里感叹:“太爱你了,简直就是我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