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严革安葬后,林枫回队就蒙头睡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五更天了,他觉得饿了,正想找点儿吃的,支队办公室打来电话说,龙华公司的保险柜差点被人破坏了。
这又是一个什么阴谋呢?林枫找到了杨大海,说:“走,去龙华!”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了,林枫开足了马力,生怕有人抢先。风呼呼地在他们耳边刮,似乎要将车托起来了。待他们赶上楼,只见几个110民警守在那里,他们这才舒了一口气。爆破的痕迹还清晰地留在保险柜上。他们究竟想窃取什么东西呢?林枫想不明白,便对杨大海说:“立即通知龙华公司的出纳火速赶到现场。”
20分钟后,出纳苏雨欣就赶来了。
“你是出纳小苏?”林枫明知故问。
“我是。”苏雨欣说。
“你能打开保险柜吗?”林枫问道。
“不能。”苏雨欣说完,眼睛瞥向了一边。
“那么谁能够打开?”林枫又问。
“龙文明和童雪能打开。”苏雨欣说。
林枫没有再问,但他已经有了重大的收获。因为从龙华公司的保险柜被盗这件事上,至少可以说明保险柜里藏有很重要的东西——只要打开保险柜,秘密就会揭开了。
林枫立即给崔达挂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崔达马上赶过来了,见会计室除了保险柜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翻过了,便命令手下保护好现场,他马上向上级领导汇报。
1个小时后,崔达给林枫打来电话,要他立即赶到武警医院审讯童雪,打开保险柜。
一个戏剧性的场面又重新拉开了帷幕。
“10?11特案”和龙华被盗案,虽然使崔达逼迫林枫休假的计划趋于破产,但是又一个新的陷阱设计好了。林枫当时没有意识到,他庆幸自己又恢复了原职。
林枫立即驱车赶到了武警医院。四处都有武警把守,他出示了证件,方才被放进去,这才稍稍放心了。
童雪和陈忠敏的病房在八楼。林枫赶到时,崔达已经等在童雪的病房门口。他们一走进去,就有一个女警官立正,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林枫也本能地还了个军礼,随后又特地瞥了女警官一眼,只见一张漂亮的脸蛋洋溢着微笑,让他怦然心动。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禁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女警官。女警官冲林枫嫣然一笑,脸上就绽出了两个圆圆的、甜甜的酒窝,一下子就将林枫的心摄紧了。
林枫本想回敬一个微笑,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张更为严肃的脸,似乎还蒙上了一层冰霜,鼻子也就不自然地哼了一声,似乎想让这位女警官领教一下他这个老警察的威严和风采。
崔达说:“上级领导要我亲自负责。今后一切行动,你都要向我汇报,再不能作无畏的牺牲了!首长说了,要是再出现类似问题,一律革职查办!”
林枫无所谓地笑了笑,瞥了童雪一眼。童雪却没有睁开眼来,似乎永远不想再醒来了。其实她伤得并不太重,只是大腿中了两弹,但她一直没有睁开眼来。崔达问医生能不能把她弄醒。
“她一直醒着。”医生说完就走出去了。
崔达示意林枫讯问。林枫点点头,然后问道:“童雪,龙华公司的保险柜昨夜被破坏了,你一定知道里面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请你配合我们,将保险柜打开。”
“被破坏了好呀!”童雪依旧闭着眼睛,但心里却暗自好笑起来,因为她留了一手,心想只要那两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一落井下石,她就会抛出撇手锏。因为那把锋利的刀子,可以砍下许多人的脑袋。自然,也包括她自己的脑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把“锏”不会轻易出手。
女人在特定的时候以及特定的环境,似乎比男人更有心机、更有谋略,更何况童雪这样闯荡江湖的女人呢?或许是因为男人比女人过于自信,而忽视女人天生的本性吧。弱者,有时候往往可以凭借智慧和毅力将强者打倒。
此时,林枫就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他有点小看这个女人了。他说:“放赖决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请你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打开保险柜。你一定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林枫一连问了好几遍,童雪置若罔闻。
她是在负隅顽抗,还是在担心什么呢?林枫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于是开始套话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他们都已杀人灭口了,你还想当替罪羊啊?”
林枫似乎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这时,童雪慢慢地睁开眼来,瞄了一眼崔达,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明白,这一切的变故,都与崔达有关。但她也知道,这条看家狗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一旦发生危险,就会被抛出——如果他没有撒手锏的话。
这样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崔达接到一个电话,就到走廊上通话去了,童雪这才睁开眼睛,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告诉林枫,现在可以问了。
林枫明白过来,立即伸过头去:“童雪,你是不是觉得说话不方便?现在能不能说?情况很紧急,也很复杂!”
童雪轻轻地说了几组号码。林枫没听清,又伏下头去听,童雪又说了一遍,林枫记住了。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切结果就将完全改变了。
崔达又回到了病房里,童雪又闭上了眼睛,不屑一顾似的。林枫就站了起来,说:“崔局,她还是不肯说。”
“她什么也没有说吗?”崔达阴笑着。
“是!”林枫肯定地说。
崔达便冷笑着朝童雪望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走了。
林枫出了病房,下了楼,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朝龙华开去了。他觉得保险柜里一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他生怕夜长梦多,于是果断地采取了行动。他觉得这已经不再是公安孤立的行动了,于是就给李碧打了电话。李碧得知这一消息后,又立即跟谢宏联系,于是他们也朝龙华赶走。
林枫一赶到龙华,就对杨大海说专案调查组要来人取走保险柜里的资料。杨大海很犹豫,问这样做妥不妥,功劳是不是被别人抢走了。林枫说只有案子破了,大家才有功劳,还分什么你我!但这事暂时得保密,决不许外传,不然不知又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杨大海就不再做声了。
李碧和谢宏一赶来,就直奔会计室。会计室里只有林枫和杨大海二人,林枫正在按童雪告诉他的密码在操作。虽然他经过特殊训练,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忙了一刻钟,林枫额头堆满了汗珠,最终他还是把保险柜打开了。
李碧和谢宏立即凑上前去,里面全是账本。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装进了已经准备好的袋子里,然后迅速地离开现场,朝市纪委赶去。
一场新的战斗就此打响了。
崔达一回办公室,电话就响个不停。电话是董敬道亲自打来的,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董敬道就劈头盖脑地骂起来了:“你是怎么搞的?乱弹琴!一件事你都办不好,还当什么鸟局长?你知不知道,龙华的保险柜已经被他们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全被纪委收去了,你看如何是好?你是不是也想提着脑袋来见我啊?我说你呀,是不是还没明白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啊?”
“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吧?”崔达赶紧说道,“听说陈忠敏都已经处理过了……”什么?还有账本?崔达没想到陈忠敏居然会来这一手!
董敬道说:“你还知道什么?他们怎么搞的,连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单独行动?没有跟你商量?”董敬道火气也就小了些。
崔达说:“是童雪骗了陈忠敏,陈忠敏又骗了董涛……所以才行动失败!”
董敬道说:“线索都有了吗……没有!……好,知道了!有情况马上汇报给我!”
挂断电话,崔达气得脸色发青,立即将林枫叫来了。林枫一进门,崔达就喝道:“你在跟我玩什么鬼把戏啊你?你跟我说老实话,保险柜是不是你打开的?你到底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你马上给我停职反省!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说,你背着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说!”
林枫没有辩驳,只是一脸的苦笑。崔达吼了一阵,气才消了些了。于是他坐下来抽着闷烟,一个接着一个地吐着烟圈。林枫见他没再说什么,就准备走。崔达却忽地将烟蒂一扔,跳起来喝道:“你真是目中无人了!”
林枫苦笑道:“崔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吧!”于是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达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林枫处处与自己作对,将消息全部封锁,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领导!老是这样拆台,他这个局长还怎么当?看来这个人是不能再用了!
然而,真正令崔达恼火的不是林枫而是董涛。都是董涛在背后操纵,董涛想向死人龙文明头上栽赃。只是这一个赃都没能够栽得逞,反倒把自己陷进去了。事态也便由此发生了逆转,董涛于是将计就计,索性变被动为主动,变暗地为公开了——这是一步险棋啊!如果下一步棋再走错的话,他就是有飞天的本领也休想化险为夷、扭转乾坤了。
该找董涛摊牌了!崔达心想,如果董涛要把自己当炮灰使,目前自己反击还来得及,一旦深陷进去,那一切就都晚了。可是,当他再次拨董涛的手机时,里面却传来了忙音。他怎么会关机呢?难道他又在准备下一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