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韩耶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童沐阳走出商城时,晨光从天边汹涌而出普照这座死城,同样也染醺了两人的面颊。
沐浴了良久的阳光,驱散了身上和心中的夜寒,呼韩耶抱着童沐阳向学校飞奔而去。
进男生宿舍楼时,呼韩耶看了看两遍的宿舍,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将童沐阳放在宿舍的床铺上,呼韩耶开始打量房子。一片被翻找的混乱,警察和童沐阳的大剑也消失无踪。当他将上铺的铺盖翻开时,自己所藏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出来吧,你们的呼吸声在楼下我就听见了。”皱了皱眉头,呼韩耶冲外喊道。埋伏者呼吸和心跳声其实远比常人要隐蔽的好,一听便知是能力者。
可过了片刻没有一人出现,几个呼吸声在消失一阵后更剧烈的响起来。呼韩耶有些哭笑,竟然人有会选择憋气这一招。
“再不出来,我就把童沐阳给杀了!”他的语气突然凶狠起来,一把捏住了童沐阳脖子。童沐阳若有知觉,肯定会被气炸,这个不久前还不惜生命救他的人,此时却捏着他脖子,生生将他单手举了起来。
过了片刻,人还是没有出现,“这群顽固之徒,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躲藏的人似乎再考量他的底线。
“我倒数三秒,如果还不出来,我就拗断他的脖子。”凶神恶煞,冷酷至极,呼韩耶扮演异种该有的角色。
“三”
“二”
手臂开始用力,童沐阳的脖子被大力挤压,压迫了气管,脸色开始涨的通红。
“等等!”这时一人终于出声制止了呼韩耶,很快三个人分别从对面和隔壁宿舍出来,堵在了宿舍门口。
“我们出来了,现在放了童沐阳。”领首的一人对着呼韩耶说道,一身类似军装的干练打扮,只不过不是以前的草绿色而是灰蓝为底嵌白色花纹。三人都是人类。
“哦,终于舍得出来。”呼韩耶看着三人,轻蔑的一笑,“难道你们还带了两只宠物吗?为什么仍然躲在犄角旮旯里不跟着出来。”
说罢,呼韩耶手臂又开始用力,此时的呼韩耶言语不敢稍显软弱。为救治童沐阳,他的半个心脏和浑身绝大部分血液已安家在童沐阳身上,虽然自己还剩的半个心脏正在极力恢复,血液也逐渐在重新产生,但现在浑身虚弱无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三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声不吭。僵持了片刻,还藏着的两人终于在呼韩耶的逼迫下出现。其中一人从宿舍出来后,其他人都让开了位置,以便他和呼韩耶面面相见。此人相貌堂堂,看起来一表人才。
“我们都出来了,现在请兑现你的诺言。”为首者看着呼韩耶的眼睛,一脸的镇定之色。
呼韩耶皱了皱眉头,捏着童沐阳的手略微松了松。
“为什么还不将童沐阳还给我们,我们所有的人都出来了,难道你不讲信用吗?”一声斥责,是为首者身后的一个人。
“我只说不杀,没说要交给你们。”呼韩耶瞪了那人一眼,没有理会紧接而来的“无耻”、“卑鄙”的呵骂,接着说道:“我想知道两件东西的下落,你告诉我之后,我就会将童沐阳交换给你们,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
“你说话算数?”制止了身后的吵闹,为首者说道。
呼韩耶冲他点了点头:“一言九鼎。怎么称呼?”
“塞爵。”
“好,塞爵。第一件,这孩子的遗落的大剑现在在哪?”
塞爵似乎没聊到呼韩耶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才开口道:“已和伤员一起送到我们根据地去了。”
呼韩耶心中庆幸,幸好没被异种拿走,不然自己要捣一次异种窝了。
“第二件,宿舍里的一件斗篷是不是被你们拿去了?”
“斗篷?”塞爵面露疑惑,呼韩耶一看对方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塞爵回头向身后人问道:“搜查时有人发现这间宿舍有件斗篷吗?”身后四人都摇了摇头。
“树时,你去询问一下伤员,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一件斗篷,宿舍527。”
其中一人离开,过了不久就回来,行动飞快。叫树时的人本想贴耳向塞爵汇报,塞爵却推开他让其当呼韩耶和众人的面直接说。
“伤员老吴报告他在一床铺底柜中发现了一件灰色的斗篷,正想收缴作为搜查线索带回根据地,却在一瞬间被人打晕,此后再没看见斗篷。其余两名伤员老费和小郑都做了证实。”
呼韩耶听此脸上阴晴不定,看样子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将斗篷拿走,那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是异种吗?可见过斗篷的只有人类一方,异种应该不知道斗篷的存在。这事处处透露着怪异,线索太少,他无法推断,这时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所以呼韩耶没有应声、理会他们反而观察其童沐阳来。
童沐阳胸膛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如初,也看不出被那所谓的阴曹绝灭之力伤过的痕迹。如此强大的恢复力,将一个死人一夜之间从阴曹地府捞出,现在除了昏睡外再无别样,虽然这种力量来源于自己,但还是让他咂舌。
但呼韩耶所不知的是,换了心脏,换了血液,这种力量虽然挽回了童沐阳的一命,但不可知的异变正在童沐阳体内悄然发生,等其苏醒或许又是一个魔王。正想间,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呼韩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叫呼韩耶吧?”
呼韩耶转头疑惑得问道:“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好像没告诉过你。”
“你先将童沐阳放下。我给你说一个人?”
呼韩耶一听,心中一动,便将童沐阳抱起,走到塞爵身前将童沐阳交给了他。塞爵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犹豫了片刻才接过童沐阳探了探其脖颈的脉搏。当探到了依旧在跳动后,对方明显得舒了一口气。
呼韩耶看见塞爵手上一股水流流动,滑过童沐阳的脖颈后又收回到手中,沿途没有留下一滴水迹,他翘了翘眉头没有出声。检查完毕后塞爵将童沐阳交给身后的树时,说道;:“你马上将童沐阳送到根据地接受看护。”
树时道了声是,抱起童沐阳就离开。
呼韩耶看着他们,然后反身来到宿舍阳台朝外望去,看高升的太阳将梁州城照的暖意洋洋,可惜没人会有空享受这个时光。
“你说的人是莫孤娇吧?”没有回头,呼韩耶沉声道。
“看来你猜到了,不错,正是莫孤娇。”塞爵点点看着呼韩耶的背影,心中荡漾起复杂的思绪,“你们几个先出去。”塞爵回头向他身后还三人说道。
“塞爵,你?”
“不要多问,我和他有几句话要谈谈。”塞爵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三人略一犹豫便退了出去,塞爵顺手将宿舍门关上。
“说吧,莫孤娇怎么了?”呼韩耶听门关的声音后,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莫孤娇在前天晚上擅自离开岗位,然后一天一夜无法与她联系。第二天下午突然出现在根据地说有要事禀报,然后和我们的副队长两人密谈了良久。
结果,她和副队长好像发生了冲突,副队长发了很大的火,中途能听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最后又叫警卫将莫孤娇带走监禁了起来,还吼道:‘给你两天时间,到时你还不答应就定你叛国之罪。’”
听到这里,呼韩耶心中一颤,双拳紧握。叛国之罪何其之重,几乎剥夺了一人生存下来的权利,比异种还被人厌恨,将遭世人一生的唾弃。
“我去探视过她,一直温柔乖巧的她,这次整个人显得格外倔强。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踪的一天一夜去了哪里,副队长为何这么生气?可她绷紧了神经,一言不吭。要知道,一直面临失忆病症的她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而我作为她的好朋友两人之间也往往无话不谈。莫孤娇就那样低头不语,好像一个人要用沉默在抵抗着周遭的一切,直到……”
“直到什么?”
“三位警官昏迷,杨子灿身受重伤,童沐阳失踪。不知谁将这消息告诉了莫孤娇,她便让一位同事给我带话,说有一位叫呼韩耶的人类可能会出现在学校中,希望我不要伤他。”
呼韩耶闭上了眼睛,莫孤娇微笑的脸庞便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但却如昙花盛开,笑容渐渐凋零,只余下一双倔强、孤寂的眼睛,越过万水千山,凝望着自己说:“放心,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我一直不明白她所说的意义,直到你抱着童沐阳出现在校园,出现在这间宿舍,并将那孩子完好无损的交给我们。我终于明白,你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呼韩耶,而她遭禁闭很可能就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这么推测?”
“因为你不是莫孤娇所说的是人类,你是异种!”
呼韩耶沉默,他也猜到可能是这样,毫无心机的莫孤娇抱着一片好心,将他告诉给她的汇报给了他们的副队长。副队长自然会问起莫孤娇如何得知,而却无法解释呼韩耶人类不是人类、异种不是异种的存在的,即使辩解了呼韩耶倾向人类,又如何使人信服。
“离莫孤娇定罪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半天。”
“带我去找她。”呼韩耶转身看向塞爵,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你要劫狱?”
“不,我要洗涮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