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头镇,是个大镇,之所以成为大镇是因为他紧靠在黄河北岸,是南来北往渡河的必经之路,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更神奇的事黄河在坡头镇的这段出奇的分出无数分支,然后到了下游又汇集一处,上游便是后世的闻名的黄河小浪底那边了。当然张小样此时哪里知道小浪底,大浪底在哪个方向的,也没兴趣知道,从他刚进镇子就被惊呆了,不是因为这镇子有多繁华,有多大,而是特么的人竟然这么多!
除了本镇上的居民外,来往的商旅占了一部分,而更多的镇子周边的村民,前段时间黄河绝提,夏季颗粒无收,导致大部分百姓都离开村子四处乞讨,而此时这出码头镇上简直可以说人头攒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这边一群几十个,那边一堆上百个,只要看到有商旅和过往路人就齐刷刷的伸出手里的破碗。
“他们干吗都挤在镇上来乞讨,为什么不北上济源,或者南下洛阳啊,城里要饭总比在个镇子上好要多了吧!”清二不解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还没逼到那份上,但有一丝希望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这些百姓虽然夏季口粮没有了,他们还指望秋收呢,所以都不愿意出远门,就在家门口要点吃的指望挨到秋收呢!哎,到了秋收又怎样,还不是饿的满地都是尸骨!”张小样淡淡的叹气,边走边给清二解答。
“少爷,少爷!”几人刚刚进到镇子没几步,便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汉子,奔到张小样面前热切的打招呼!这是孟楠的手下!
“孟楠呢?”张小样看了他一眼脸上一喜,开口问道
“当家的,不,孟大哥在码头上候着呢!”大汉口快失言,一脸尴尬,张小样也不在意他这些,低声问了句:“动手了没?”大汉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没有,还没碰上呢,我们昨天下午便到了,孟大哥便隐在码头一直在监视,不过到现在还有发现对方踪迹”。
哦!张小样沉思一下,便道:“先给我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去码头把孟楠叫来!”
“好嘞,少爷您跟俺走,前边拐弯处有家大客栈,便是俺们落脚之地……”大汉唧唧歪歪个不停,听的张小样哭笑不得,果真狗改不了****啊张嘴闭嘴就满嘴匪气,住店便是住店,还尼玛落脚之处,哎!
这家客栈,算的上是镇上比较大的了,至少从属下的口中得知是这样的。客栈临街是酒楼,属于吃饭住宿一条龙的服务,孟楠在这里包下了四个通铺客房,没办法他带的人有点多,本来也想包个院子的,只是傅青主给他的银两有限,只得如此将就了,不过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院子中有十多个厢房,全部人满为患,看来这家生意好的不得了,张小样不过刚走进房间便大骂一声闪了出来“我擦”,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啊,这大通铺,大热天的就不是人住的,那味,简直和猪圈有一拼!
“I服了U”对着傻呵呵笑着的孟楠,张小样神出了大拇指,然后在院子中找了个清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孟楠,说说情况!”张小样点了只烟,脸色有些沉重。傅青主侧立一旁,清一清二在五步之外警惕的盯着四周,没办法,院子里人多眼杂的!
“少爷,我昨天下午来了之后,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住宿,便带兄弟在黄河便的码头上一直盯梢,虽然渡口来往的人比较多,监视有点困难,但是我带来近三十多个兄弟全部分散在渡口各个角落盯着,您知道的,兄弟们都和万千里打过交道,认的他那熊样,只要对上没有不可能认不出来的道理!”
张小样点了点头,孟楠接着说道:“昨天下午到现在算是一天时光了,反正是没发现他的踪迹,少爷,您确定他会出现么?”
张小样表情有点严肃,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好说,我只是推断,这小子一直贼的很,忽然就消失了,我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什么,而且还有冯远山找我告别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当时他对我还是一股热乎劲,但是总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现在想来,便是那种信任的亲近!这俩人都是人精啊!”
抽了口眼,继续说道:“所以我怀疑这俩孙子一定是怀疑我的身份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万千里之所以离开济源便是去洛阳确认是身份的事,话说如果咱只是骗吃骗喝道也不怕他们揭穿,可是不同的是,咱们不只骗吃骗喝还骗钱,还宰了他们的人,一个知县,一个兵马提,虽然咱们只是报仇,但是找谁说理去!”
“所以一定不能让万千里回到济源,我估摸着冯远山一定在等万千里的消息,一旦落实了,便会立刻对咱们动手,这也是我为何匆忙出城的缘故!现在咱们还没有力量和他们硬碰硬!”
张小样看着众人只点头,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济源,但是济源有咱们的据点,而且冯远山只要知道被耍了,自然不会轻饶我们,便是不在济源只要在河南境内,他就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截住万千里让他闭嘴!”
“少爷,俺明白了,您放心,只要发现这孙子的踪迹,便是千军万马俺也给您把他捉来!”孟楠其实内心比张小样还捉急,为毛,因为他有了家,他家便在济源!
“且,你把他捉来干嘛?我可没心情和他叙旧,逮着直接弄死就是,别拉来恶心我!”张小样白了一眼,笑骂道!而后脸色一本,“孟楠,你有没有发现镇上有官府人的身影,注意下别被盯上了!”
“至少俺没看到有官府的衣服的人,也没见到官兵,只是在渡口码头上有几帮人,应该是当地的帮派吧,俺不招惹他们便是,但是他们要是敢招惹俺,俺是不会客气的!”孟楠说的霸道,张小样点了点头,“地头蛇到处都是,再说又是渡口,少不了有各种帮派盘踞于此,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组织,只要他们不干扰咱们办事,就别和他们搀和”。
孟楠点点头,倒是傅青主皱了皱眉头,他常年行走江湖懂得规矩多,便开口说道:“先生,咱么要不要先和当地帮派的打个招呼,省的动手之后招惹麻烦让他们拿了口柄”,傅青主的意思是要拜拜码头
“且”,张小样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傅青主的意思,“傅大哥,不用如此认真对待,说白了不管是什么帮什么派其实只是些地痞**罢了,拜他们干吗,所谓规矩还不是拿点钱孝敬他们,他们配么?”,张小样表现的非常不耻,不是有句话说么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么,说的就是这帮无良之人,而且车船又排第一,说明这行业里黑暗的事情太多,先不说现在了,便是在后世,各种法律法规健全的时代,这些行业不同样黑的恐怖,车船不就是出租行业么,各种黑车宰客的少么,店,火车站,汽车站旁边那些招客的小旅馆进去不拔你层皮啊,至于脚,便是现在的中介啊,物流啊,多黑你懂的,至衙门,咱么不多说了吧,现在的公务员啊,哎!
“那会不会招惹了麻烦?”傅青主是个讲究规矩的人,属于先礼后兵,但是显然张小样和孟楠属于一类人,“麻烦?傅大哥你看我是怕麻烦的人么?一帮地痞**我都搞不定的话,将来我如何对付那帮起义军,如何杀清狗!哼,最好别招惹我,我特么的现在穷的要死,正想弄点银子花花呢”,张小样嘴里嘀咕着!傅青主一脸苦笑,清一清二满眼都是星星,心理开始求祖师爷保佑了,最好这帮人找事,这样天师就赚钱了,有钱又能大鱼大肉了!
三天,整整三天,张小样在坡头镇呆了三天,第一天,他和傅青主三人,把整个坡头镇转悠了一圈,还抽空到黄河边欣赏了一下风景,不过此时的黄河,真特么的黄,本来还想野游撒个欢的最后不得不放弃。
第二天,他再次出门溜达,又是在镇上溜达一圈,然后拿着床单,四人跑到黄河边一段人迹罕至之处,找了个凉爽树荫下呼呼大睡。
第三天,开始着急的张小样坐不住了,决定到渡口去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擦,怎么这么多人,整个码头之处,简直好似赶庙会一样,除了人头就是人头,仔细打量一番后,却又发现,其实渡河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当地一些人在做些营生,比如卖点小吃的,比如算命看手相的,比如从事些技术工种的神偷们,也有一些地痞在恐吓过往旅客碰个瓷啥的,当然更多的还是乞讨要饭的!
“尼玛我本以为这么多人要渡河呢,如果真如此那些摆船的可赚发了,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啊,我都忍不住想摆个摊了”,张小样兴奋的说道!
“的确有很多人要渡河,便是这些难民乞丐他们也想过河去稍微远点的地方去乞讨,只是渡河的要银子,他们哪有银子哦,就是有也舍不得,所以便盘踞于此了。至于摆船赚钱,的确很赚,不过看是谁赚的了,船工就别想了,拿到手的能落下十分之一都是多的了!”傅青主属于见识多光,对着三染侃侃而谈
那都谁赚去了?清二好奇的问道
“还能谁?一部分被漕帮,也就是先生口中的那些地痞**组织,另外一部分就被得孝敬当地的衙门喽!”张小样点了点头,表示明了,其实漕帮的成立本来也是为了应对地痞**和官府的欺负而已,只是自从他们壮大之后就变得比地痞更地痞,**更**而已!至于孝敬衙门,更好理解,就好比后世的某地方有了个什么项目,那政府不得可劲的征收各种税务啊,当然这个年头进私人腰包的可能性更大!
“银子是个好东西啊,与其给了那些贪官中饱私囊,不若我们拿来花花!干点利民利国的事情”,张小样眼里闪了闪,话音一落,旁边的仨哥们表情就像花儿一样,慢慢的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