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隽忽地起身,神色掩不住焦急。
赤冽轩跟着笔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表情也变了。
泼辣丫头正扶着摇啊摇原地单脚跳,弯腰去够抬起的那只脚底板上贴着的东西。滟红的一块衬着雪白的肌肤,分外扎眼。
终于揭下来,两个人虽说舒了一口气,却也后怕起来。
那瓦块若再薄一点再锋利一点,丫头又有罪受了。
早知道她撒起欢儿来没边,就该提前将那些瓦啊石啊的清理干净。
青隽这边悬着心,看着都站不住了,那边的当事丫头却是笑得没心没肺,放下脚就去拍青窈的小脑袋,拍完了脑袋又去摸脸,摸乐呵了小嘴往她耳朵边一凑,没叽咕几下就让他家妹子的脸色由焦忧转成恐慌,忙不迭地抬手照着小脸就揉。
十有八九说的是“我刚摸了脚,忘了洗手”这类的话。
青隽瞧着贼呼呼蹲下洗手的坏丫头,想着就笑出了声。
坏丫头洗完手站起身子,严肃着小脸琢磨了片刻,扯扯她家小姑子,指指不远处,两人脚丫子一撒,又是一阵欢呼。
得,玩水车就玩水车吧,至少安在一处,不怕她再磕着拌着了。
于是乎,青城碧郊大太阳的午后,兆凌府王妃娘娘携着她家小姑子,轱辘轱辘将水车踩得不亦乐乎。她家相公一派温山软水,看得不亦乐乎。
“嫂嫂你看,那边水里有长了细尾巴的小黑虫子。”
青窈扒着水车上方的横柱,兴致盎然地盯着一池澈水,目不斜视到没有发现,她家嫂嫂的脸色一黑再黑,几有迎头赶上小黑虫子的趋势。
这称呼听着真别扭,纠正也不难,就是纠正完她以后她家哥哥要给自己找更大的别扭。
“傻丫头,那是小蝌蚪。”
赵明月跳下水车,转移了注意力,顺带消淡了烦气。“现在是黑不溜丢的,过一阵子就是绿了吧唧的,也许是一只小青蛙,还可能是…嘿!”
一拍小脑袋,赵大小姐肚子里那坏水哟,上赶着掀涌到亮晶晶的眼眸里去了。
“是什么?”
青窈给她的眼神慑得一哆嗦,差点没从水车上翻下来。
嘿嘿!
她家嫂嫂牙齿又白又亮,就是呲得有点夸张,那邪气外露的模样,却是教她有些信了天成哥转述简则的话:缓坡梯田里那些时不时摔得四仰八叉狼狈不堪的娇娇女,竟是出自嫂嫂的手笔。
青窈这么想着,脚下不带打顿地朝抬手召她的美人奔着,待美人俯首贴耳给她说道完,眼中坏流凝结成精光,她先是勉力冷静,将之前思维里的“有些”换成“完全”,接着便眼珠儿一转一滴溜,同她家嫂嫂对视着,前仰后合地笑了开来。
“先别过去。”
赤冽轩凝望着远处明丽多姿的姑娘,瞥了眼近旁酣笑成痴的公子,淡淡开口。
焦躁性急如轻烟,也不敢再妄动,只将深黛弯眉一拢再拢,小蹄子在松软的土地上不停刨啊刨。
“什么事?”
在她将自己活埋之前,有人终于餍足了般收回视线,小发慈悲。
“要给我家小姐…王妃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