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狂飚,不过十来分钟,已经停下了。
听到熄火的声音,苏小夭飞到半空的心终于着了地,不由地舒了一口气,抬头一看,两人貌似在一个小区的楼下,雅致的一层,简单地挂个招牌,上面歪歪地好象写着什么粥铺。
粥铺外面是紫藤花架,还有一些爬墙的小花,门口支着小黑板,写着最新的粥品。殷云非在前,苏小夭紧跟在后面,推开一个大大的木门,她环顾四周,里面也装饰得淡雅温馨,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很象涂鸦,却个个生趣盎然的样子。大概因为时间比较迟了,客人三三两两,一边吃一边聊天,很悠闲的感觉。
这个地方不大,却温馨得象自家的厨房,又雅致得象艺术品,苏小夭还没吃上粥,却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连带胃好象也不怎么疼痛了。
“欢迎光临。”
殷云非一进门,老板转过头,两眼眸光一亮,立即笑着过来打招呼,顺带看了她一眼,有点打探的神色,“殷队,你好久没过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苏小夭感觉老板有点误会,顿时尴尬,想挣脱他的手却被扣得死紧。不过几秒,她就缴械放弃了。算了吧,她安慰自己。女人和男人比力气,本来就没有胜算,何况还是和一个刑警队长,不是鸡蛋碰石头,自找没趣吗?
殷云非随意地说,“老常,你不用特殊招呼,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随便弄点就行了。”
“好嘞,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下,马上就来。”老常似乎也不客气,转身就走了。
她被殷云非拖到了角落放下,感觉自己象口随身麻袋,差别在于自己长着脚,是个会移动的家伙。她靠着背椅,松了一口气,侧眼看过去,位置靠着窗,外面对着夜幕闪烁的灯光,微风轻轻地吹拂着,精神似乎好了些。
老板很快就举了托盘过来,清爽的两碗,放了姜丝还有葱末,几碟小菜。“殷队,你们先吃着,少什么,唤我一声就行。”
“你忙吧,不用客气。”
殷云非把一只碗推到她面前,递给她调羹和筷子,很是细心周到,“吃吧,慢点吃,也不要吃太多,否则会痛得更厉害。”
苏小夭心里一暖,也不客气,一边吹气一边吃,热乎乎的稀粥缓缓地下肚,额头上面渐渐冒出了一层汗,细细地贴着她的皮肤,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经常来这儿吗?老板似乎和你很熟的样子。”
殷云非斜了她一眼,再低下头慢慢地舀着粥,和她想象中的狼吞虎咽完全不一样,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老常以前爱犯事,被我们抓过几次,后来就是老实多了。现在娶了老婆,生了儿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完全就转了性子,估计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她想起警察和小偷的桥段,暗自漫无边际地YY,心想老常大概也是感激他吧,只是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她慢慢地吃,象乌龟在爬,殷云非不一会儿已经解决了一碗,然后离开了座位五六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包药,里面好几个盒子,估计吃不准她得的是什么胃病,只好糊买一通。
他把药塞到她怀里,“再坐一会儿,你把药吃了吧,省得再受苦。”
苏小夭有点受**若惊,讷讷地接了过来道谢。
“胃病吃药也不见得有用,得靠调养,有空的时候去作个检查,以后别忘了吃饭的时间。”他斜了她一眼,闷闷地道,“一个女人,怎么就不懂得照顾自己。”
苏小夭突然有一种离奇的感觉,好象这些话都是她的幻听,因为眼前的男人还是那副酷酷的扑克脸。
其实,这个胃病完全是前几年开公司时落下的根,起初是因为经营旅行社,跑业务兼带团,需要东奔西跑,整天在外面转,再后来就是婚介会所,那时候刚刚开业,生意还不错,她想着早点让公司走上轨道,于是忙着忙着,经常忘记了吃饭的时间。前些日子,老妈给她煲汤调养了一段,总觉得好了许多,今天大概是被那两个人气得胃痉挛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算了,看来是不能拖了,她心想过几天就去作个胃镜检查吧,该吃的药也坚持吃。什么事都没有健康重要,何况她还要撑起一个家,没有她,她老妈和弟弟怎么办?
再次坐上车,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车厢里安静,似乎应该打破沉默。
“今天谢谢你了。”
“随手之劳,别放心上。”
殷云非照例给她绑好安全带,然后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等了半天,居然没有回应,他转头一看,眼前的女人正靠在椅背上发呆,眼眸带着惨淡。
家在哪里呢?苏小夭也在问,以前她觉得自己和赵盷非辛苦攒钱买下的公寓,会是她温馨的家,可是如今却发觉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如今她该何去何从呢?赵盷非那里,今晚肯定是不能回去的了,回老妈那里肯定要被审问,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迟早都要被她知道的。
她打定主意就报了地址。
殷云非伸手在前面动了几下,轻缓的音乐在静静地流淌,是她喜欢的英文歌曲。她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窗外的夜色流转,脑子里浮起了过往的那些点点滴滴,快乐的痛苦的,闹嗡嗡的一片,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四周黑暗的一片。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家小区的楼下。
殷云非下了车,照例看了看四周,眸光中带着精明的一瞥,大概是因为职业的习惯。他绕到侧门,为她推开了车门,“你一个人可以吗?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苏小夭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殷云非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不过一会儿,车子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苏妈一身花睡衣打开了门,看到女儿站在外面,目光涣散,脸色苍白,吃惊地问,“闺女,怎么不打个电话就回来了,是不是和盷非闹什么别扭了?”
果然还是老妈比较了解她。这一问,苏小夭再也憋不住,今天所有的尴尬,委屈,武装起来的坚强,全部都化成了眼泪,汪汪地流了满面,一出口竟是哽咽,“妈,对不起…..我和盷非不可能了。”
苏妈吓了一跳,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把她拉进屋,关了门,然后搂着女儿轻轻地拍,“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呀?至于哭成这样吗?快说说吧,你可别吓我。”
苏小夭窝在沙发里,手抱着纸巾盒抹眼泪,然后期期艾艾地,把今天三人会面的情况和她大致说了一遍。
苏妈听完义愤填膺,差点跳了起来,“好你个赵盷非,看着知书达理的,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苟且不要脸的事情,不行,我得找赵家理论去,看他们差点坑了我的闺女。“
她一转身就要冲出门外,苏小夭急忙拉住了她。
“妈,你这会出去,人家都已经睡觉了。再说了,家丑不外扬,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谁有理没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会让别人笑话咱们不是?”
她知道老妈爱面子,于是就抓了她的软胁下手。
苏妈转身坐到沙发上,一阵捶胸顿足,“闺女呀,是他们理亏呀,难道咱们就活活受这口恶气不成?”
苏小夭搓着手,心想该不该说,“妈,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赵盷非……”
苏妈直接给了她个爆栗子,气势凌人,“你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心软不成?难道还还念着旧情,想和他重归于好?我把话放这儿啊,这事儿没门儿,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看低了我们。”
苏小夭想了想,还是招了实情,“赵盷非他一直有隐疾,就是在男女之间不行的那种。可是,说来也奇怪,他和那个女人**,居然就好了。所以…….”
苏妈一听也傻了,原来还有这种事儿,**还得挑人才行,可这又叫什么事儿嘛,咋就没听说呢?
“你怎么不早说呀,还憋到了现在。“
“我以来两人配合下,治一治就会好的,哪里想到会变成这样?“
苏妈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想了想,又疑惑地问,“闺女,你说实话,别不是你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她能有什么问题?苏小夭想起在威斯汀酒店,她和殷云飞激情四射的那一次,那种水**融的感觉,似乎烙在脑海里,总是忘不了,脸不由地躁了躁。或许以前她无法确定有没有问题,但是经过那一茬儿事,她心里自然明了,于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老妈看她的神色,不象假的,终于松了口气,又暗自庆幸,“既然是这种生理上的原因,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呀。索性散了就散了吧,还好及时发现,如果你们俩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那岂不是更为麻烦。”
苏小夭知道老妈的性子,也是开朗乐天型的,要不然,这么多年,她岂不是活活要被郁闷死了。她看老妈不再追问了,赶紧洗澡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