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噎,眼神十分凛冽地刮了一下白杨。苍梧拍了拍她的手臂,将她往青琅身边推了推,青琅惊喜地看了看苍梧,却发现她这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动作,只不过他刚好站对了地方。
门楼里的栖凤楼和洛阳城外的栖凤楼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点,一个骄奢糜烂艳曲声声,一个清幽绝世庄重宜人,可偏偏两者又叫着同一个名字。苍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男风,这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不多见的景象。
白杨带着人一路在栖凤楼中转悠,良久,才终于转进一间雅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苍梧抬头,眨眨眼,疑惑地看向白杨。
白杨并不言语,直接动手移开床头不远处的一只栽着盆景松的青花花盆,露出后面的墙壁。苍梧定定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移开一块四方形的木板。原来木板的颜色与墙壁如出一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镂空空间,若不是仔细看,决计不会发现墙壁上还有这样一个暗格。苍梧正惊讶着,白杨已然转了转里面的机关钮,哗哗一声,白杨重新放好木板,又将花盆移回原位,径自走到了床后。
这足够三人打滚的大床后居然别有一番天地!
苍梧瞅着那一道暗门,莫名黑线了一把,侧着身子而过。
走在暗道里,前面的白杨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盏明灯,看的苍梧一阵诧异,但一想到他既然有本事在这楼里修这样的一条暗道,那拿一盏灯笼也不是什么难事。又走了些脚程,隐约听到了些水声,苍梧心下起疑,莫非是她幻听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水声?
走近,氤氲的水汽弥漫了开来,薄雾一般打在脸上。苍梧捻了捻手指,果然潮潮的。
哗啦——
有人!
暗自戒备了一番,苍梧抬头去看白杨,却发现身前已是空无一人。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白杨?”雾气深重中,一个略带沙哑的语音传了出来,似乎因为底气不足,莫名的有些虚浮。
苍梧当下便恍若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白光闪过,什么都不知道了。薄雾渐渐散开,苍梧定睛一看,一汪泳池般的温热池水中,一个男子正光裸着半身背对着她,长发松松散在身后,漂浮在冒着热气的水面上,乌墨一般的黑。
似乎是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水声一动,他转过身,漆黑一片的眸子水润的好似天上的星子。
噗通!
一声响亮的如水声回荡在密闭的空间内,苍梧怔愣了一瞬,一把抹去一脸的水,猛的一个回神,却发现自己竟被人莫名其妙地拉下了水。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到这池边的?
“苍梧?”低沉湿润的嗓音在耳边呢喃,仿佛带着海妖一般的魔魅,惹的人心里一阵发颤。“果真是你啊。”
明明是同样听着十分欠扁的调戏声,苍梧却莫名的想哭,心头发酸,又抬手抹了一把脸,愤愤地瞪向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眼中火苗窜的老高。
玉惊箫依旧要死不活地贴着苍梧的身子,双手却十分不怀好意地圈住了她的腰身,“这么久没见,苍梧好像愈发漂亮了。”
气的双颊通红,耳根子都软了,苍梧奋力想拨开他的手,可惜玉惊箫的力气好像蛮牛一般,完全没有效用。苍梧有些郁卒,这热水熏的人两眼发晕,手脚发软,他怎么还能这么不动如山?
一年来在郡王府休养生气养出来的小姐脾气一出,伸手便要推开他,不想湿漉漉的双手正好搁在了他同样湿漉漉的胸膛上。
一阵错愕。
入手的触觉不像年幼时分曾经摸过的那种柔滑细腻,反而粗糙的让她手心发痒。猛的伸手又摸了摸,依旧是一大片的不平整,好似丘壑一般条条杠杠。
“嗯哼!”玉惊箫闷哼了一声,抱着她的双手愈发的用力,喘了一口气道,“不要乱动。”
靠近,苍梧瞧见了近在眼前的雪白肌肤,狠狠抽了一口气。
这肌肤依旧和以前一样白皙,但却多了一道道拇指般长短的伤疤,浅浅的暗色,枫叶一般深深烙在他身上。胸膛上、手上,虽然零落,但却纷杂。左面心房上长长的一道,苍梧知道,那里曾经插过一把匕首,如今留下抹不去的伤痕。
她的呼吸有些乱,深深浅浅的竟有些把持不住,搭在他胸膛之上的手微微发颤。
玉惊箫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低开口道:“已经好了。”
苍梧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漆黑如夜色般深沉,一时间张了张口,却忘记了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玉惊箫妖孽般的勾唇一笑,干脆将整个身子的力量都挂在了她身上,尖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苍梧感觉有些咯得慌。玉惊箫道:“其实我已经死了,但是因为舍不得苍梧一个人,所以又还阳了。”
莫名的抖了抖,原先还有些悲伤的气氛一下子全部退散。苍梧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换来不依不挠的紧抱。
不消片刻,玉惊箫稍稍抬头,转过脸,在她嘴角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然后突然舌尖一伸,在那粉色的樱唇上舔了一口。“怎么不说话?”
浑身一个激灵,苍梧什么也顾不得的内力上手,伸手就是一推。
哗啦一声,玉惊箫竟被推的往后倒去,摔在了水里。苍梧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半晌没回过神来。她这一年的确有勤奋刻苦的练功没错,但要说就这么一掌便能把玉惊箫这个妖孽推倒,除非她成了内裤外穿的超人而玉惊箫成了软趴趴的小绵羊。
绵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苍梧急急上前两步一把拉起玉惊箫,手指在脉门上轻轻一搭,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开口便道:你的内力呢?
玉惊箫错愕了一阵,见她明明是张着嘴巴说话,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苍梧撇开了眼神,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