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和方学军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的疑问。开始时,同事们问我男朋友怎么没来接的时候,我只好说他出差了。渐渐地她们已感觉到我在撒谎,我还发现她们在我背后议论。其中有些女同事因为曾经很妒忌我,现在就幸灾乐祸地嘲笑我。
我没有勇气潇洒地应对这些,只好选择逃离这里,向公司提出了辞职。
不久,我又在人才市场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广告公司做文案。
那天,在人才市场里,广告公司的老板亲自坐镇招聘职员。我很高兴碰到这样的应聘机会。一般情况下,如果老板亲自来招聘的话,当场就知道公司会不会录用你。如果老板和你谈了后说,你明天来我们公司再具体面谈一下,那就差不多同意录用你了。如果是职员来招聘的,就没有这么直接爽快,过程比这缓慢、烦琐多了。
这次我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老板和我沟通后就立即叫我第二天去他公司面试了。
果然,在我第二天去和老板面谈后,他当场拍板叫我三天后去公司上班了。
就这样我开始在广告公司上班。
一周后的星期天,老板打电话通知我,“晚上八点,公司在江滨路的咖啡厅里召开茶话会,叫我准时参加。”
这种茶话会我以前在别的公司也参加过。通常都是公司有什么庆祝活动;或一些特殊的例会;或是公司经营或管理上出什么状况了,老板想找个轻松的环境让大家畅所欲言,希望借此找出解决方法。我刚进这公司,还不了解里面的经营情况,就不知道这次公司为什么要开茶话会。
晚上八点,我准时到达咖啡厅,门口迎宾小姐把我领到指定的包厢。当迎宾小姐打开门让我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包厢很小,里面只坐着老板一个人。
我很纳闷,心里想:茶话会怎么会在这么小的包厢里开呢?这老板还真小气,一公司的人挤在这里,能挤得下吗?就算挤下去,也闷得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心里虽这么想,但也不敢说出口。
站在里面几秒钟,我隐约感觉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就找借口说:“老板,他们还没来啊,那我去门口接他们吧。”
“不用了,他们自己会问迎宾小姐的,你先坐吧。”老板示意他对面的座位叫我坐下。
我只好依言坐下,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我找话题说:“老板,您来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
“哦。”我不停地偷看门口,巴望着同事们快点来,好打破这种尴尬场面。
老板也发现我的不自然,就找话题说:“你来公司有一个星期了,还习惯吗?”
我立即详细地汇报说:“还行啦,我这一星期都在看公司的规章制度和公司以前写的文案。应该会很快就会进入状态。”
老板毫无表情地听着我的汇报后说:“记得当时在人才市场里,应聘文案的人特别多,好象有二十几个吧。”
我边听心里边想:老板在给我敲警钟呢,话里的意思是现在竞争很激烈,如果我不胜任,就可能随时会被扫地出门。
“谢谢老板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我抓住时机表决态度。
老板点点头,继续说:“你的简历上的婚姻状况栏里好象填着未婚,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结婚呢?”
我的脸立即红了,年龄这么大了,还没结婚真的很倒霉。就难为情地低声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不可能会一直找不到吧。男人这么多,没有一个合适你的吗?”
“是啊,可能我运气比较背吧。”
“哦,我还以为你是独身主义者呢。”老板意味深长地说。
和老板谈个人感情的事,感觉太尴尬了。我站起来说:“他们怎么还没来呢,我去门口看一下。”
“不用了,他们不会来了。”老板还是毫无表情地说。
“啊?”我睁大眼睛,疑问地看着老板。
“我没有叫他们来。”
既然没开会,那我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马上说:“您决定不开会啦,那我也不打扰您了。”我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老板在我背后叫我,“你不要走,我今天就是专门请你一个人的。”
我觉得今天的喝茶情形太诡异了,就想马上抽身逃掉。我转过身笑着说:“老板,您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高级技术人员,又不是公司的功臣,您怎么会专门请我呢?”
老板冷冷地看着我问:“你又不是广告专业毕业的,你说我干嘛要聘用你?”
“我记得在人才市场里,您当时说你们公司现在正缺一个会编制各种规章制度的文案,而我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你就叫我第二天去公司具体谈。事实不是这样吗?”
“那是在人才市场说给旁人听的。”
我当时也觉得他的话有些不靠谱,可又想到自己对广告公司的业务并不了解,既然公司现场招这样的人才,那就说明公司确实会有大量编写公司规章制度的业务。现在看来事实并不那么简单,就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聘用我?”
“我就是冲你的简历上的婚姻栏里填着未婚才录用你。”
“这,”我已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和文案的职位有关系吗?”
“你还不明白吗?那和文案的职位没关系,可和我就有关系啦。”老板暧昧地看着我说。
我现在总算明白老板的用意了,我心里很愤怒,真想把桌上的茶水往他脸上泼去,可我还是控制住自己。希望我表明态度后,老板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我继续上班,或至少能让我顺利地把一个星期的工资拿来。就表明态度说:“老板,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女人。”
老板不理会我的态度说:“你不是还没结婚吗?你年龄这么大了,应该也有生理需要。你如果答应我的话,你既能满足需要,又可以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不是很好吗?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干涉你找男朋友。”
我的控制能力到了极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火冒三丈地瞪着那张丑恶的脸骂:“怪不得你公司成立十来年了,还只这么点大。有你这样没出息的老板,不研究怎么经营公司,却整天琢磨这些龌龊的事情,公司怎么可能会壮大起来。不就是一个破文案吗?谁稀罕让谁做去,让你和你的公司都见鬼去吧。”
我骂完就转身走人,打开门时,突然想起那一个星期的工资,就站在那里说:“对了,我那一个星期的工资我也不要了,就当我提前给你准备花圈的钱。”说完我就摔门走人了。
从咖啡厅出来后,我心里舒畅、痛快极了。虽然又丢了工作,可刚才骂得很过瘾,这不仅重重地修理了那不要脸的老板,还发泄了这段时间心里积累的郁闷。
不过,很快我的心里又开始沉重起来。心里想:看来我不赶快找到男朋友已经不行了,既然那老板会另眼看我,那我身边的其他人也可能会有这看法,只是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也有可能他们已在我背后称我为“老怪物”“老妖精”了。
为了赶快摘掉“怪物”的帽子,为了给爸妈争气,为了能过上不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正常生活,我一定要赶快找到结婚对象。我心里再一次默默地发誓。
可发誓有用吗?说实话我连自己也不相信这誓言的效力。
日子还得照样过,工作还要继续找。
我又得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吸取上次的教训,我这次在人才市场里填简历时,在婚姻状况栏里都写着已婚。
招聘人员看了我的简历后就问:“你孩子多大啦?”
“我还没孩子呢。”我回答说。
招聘人员听了就说:“那好,你简历先放我这里,我们考虑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再通知你。”
按照我以前做人事经理时招人的经验,如果对方说这样的话,那就表示我没戏了。
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圈,面谈的结果都这样。以前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次怎么啦,我纳闷地想。
从人才市场里出来后,经冷风一吹,我才顿时明白,原来是招聘公司担心我一进公司就可能立即要生孩子,那样既影响工作,又得付产假工资。可惜我明白已有些迟,看中的公司不可能再去重填一次了。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晚上,我又去人才市场找工作。这次我已在心里想好在婚姻问题上该怎么撒谎了。我准备说自己已婚,并有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孩子现在跟爷爷奶奶在一起。这样我就表示我能无牵无挂地工作,可以随时服从公司的加班或出差等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