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立即扭头走人,可想起这几个月食客带给我的快乐和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话语,我不忍心就这样走掉,这样太伤他自尊心了。长的怪又不是他的错,是我太高估自己的眼睛了,从来没好好问过他的外貌,也没仔细想过他说过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曾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过。
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地看着食客在那里继续串跳,嘴里还在对我说着什么。
突然我想起车站对面有个咖啡厅。咖啡厅的包厢里光线暗,坐在那里别人看不到他长得怎么样,这样也许能让他恢复到正常状态,我也不会觉得跟他在一起很丢人,那样暗的地方别人一定以为我带一个小男孩去喝咖啡。
一想好,我快速走到他旁边说:“对面有个咖啡厅,我请你喝咖啡。你从上海回来,我应该为你接风洗尘。”
话一说完,我自己先从前面走,也不管他有没有跟过来。
我故意走得很快,食客在后面吃力地跟着,一路上我们什么也没说。
我们到了咖啡厅,我本想找个包厢,可服务生说包厢已全部满了。我在心里暗骂“见鬼了”,然后在大厅里找了个偏僻又黑暗的地方坐下。
服务生过来径自把菜单递给我,也许在他眼里这里只有我是大人,应该把菜单递给我点菜。在平时,服务生都把菜单放在桌上,让顾客自己决定选菜权。
我抬头看食客,他对服务生的行为没什么反应,我猜想他可能早已习惯这些了。
我开始可怜他。看他那又黑又瘦的身体坐在对面紫色宽大沙发里,如果没有沙发颜色的衬托,在这么暗的环境里,别人还以为我一个人来这喝咖啡呢。如果真象他所说,他现在年薪至少二十万以上,可以想象他虽然很有才能,但创业路一定走得很艰辛。我一直埋怨老天爷对我不公,可比起他来,我真的幸运多了。起码我出去能受到别人最基本的尊重,而他那外表,应该很容易被人忽略不计。
可同情归同情,我不会傻得因为同情而以身相许。食客早就看出我对他的失望,他想尽办法用物质条件打动我的心,经常借机显摆他自己的家庭背景。
“我有两个哥哥,他们现在都在永强办厂。”食客抬出哥哥炫耀说。
就食客这外表,现在就是他有一座金山在我眼前,我也不会被打动,更何况是他哥哥的事业。我心里倒好奇他哥哥是不是和他一样见不得人。但我不好意思开口问,否则太伤他自尊了。只好随便接口问:“那你干嘛不在家办厂呢?做老板比打工神气多了。”
“办厂哪有那么容易的,我现在虽然没办厂,但总体财产也不少呢。我在我大哥的厂里有股份,在永强和广电中心旁边都买了房子。就算我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每年股份利润和房子租金加起来也够自己花了。接下来我打算在上海买房子了。”
食客对我来说已毫无诱惑力。我觉得如果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有再多的家产,那也活得生不如死。就转移话题问:“你父母现在住哪里?在永强吗?”
“没有,永强的房子也出租了,他们现在住在江滨路,我爸妈喜欢那里的环境。”
“那你现在也住那里吗?”
“是啊,刚才我就从那里过来的。”食客回答说。
“我还以为你住永强呢,如果知道你住江滨路,那就直接约在那里的咖啡厅见面了。也就避免了刚才见面时的尴尬场面了。”最后一句是我在心里嘀咕说。
食客抓抓他的杨梅头抱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以前没告诉过你。”
“没关系,”我又好奇地问,“你以前每次和你女朋友回家都住在江滨路吗?”
“是啊,一直以来我爸妈对我女朋友都很好,对待她比对我还好呢。”
同为女人,我将心比心。我想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肯定每天都在留和去的问题上思想挣扎,会在选择人还是选择财之间摇摆。他们五年的分分合合足以证明她曾经活得有多无奈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