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泛阿拉伯主义”主导其狂妄本性
利比亚既是阿拉伯国家,也是非洲国家。卡扎菲一向以实现“阿拉伯统一”为己任,他认为利比亚是“阿拉伯民族的心脏”和“阿拉伯统一的先锋”。他曾提出建立一个“从大西洋到波斯湾的统一的阿拉伯国家”,以便有效地增强阿拉伯民族对抗外来侵略的力量。他曾多次提出与埃及、苏丹、叙利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等国搞“联邦”、“统一”和“合并”等计划,结果都先后告吹。1973年7月,卡扎菲一厢情愿,发起了一场强求同埃及联姻的“向开罗进军”的行动。当时,数以万计的利比亚人从首都的黎波里出发,冒着沙漠酷暑,一路上挥舞旗帜,高呼口号,浩浩荡荡地徒步向开罗前进,行至两国边界处,还捣毁了海关大楼的设备,美其名曰“拆除两国人为边界的象征性行动”。直到埃及总统萨达特下令在开罗以西四百英里处设置障碍后,利比亚人才败兴而返。为此,萨达特送卡扎菲一个“疯子”绰号。
1.一统阿拉伯的野心
埃及总统纳赛尔大概是能够对卡扎菲进行约束并引导他通过阿拉伯整治这一充满危险的布雷区的唯一阿拉伯领导人。不过这也值得怀疑。纳赛尔已发现他的鲁莽的青年朋友难以约束,他从来就不是在妥协的政治方面听说听话的学生。海卡尔对卡扎菲看待战争与和平问题的简单化方式列举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例子:纳赛尔曾对这位利比亚领导人简单说明了阿拉伯和以色列在坦克、飞机和大炮等方面的力量对比,这时卡扎菲越来越不耐烦,他说:“不,不,我们应该马上进行全面战争并消灭以色列。”纳赛尔解释说,“这不可能,国际形势不允许这样做。不管是俄国人还是美国人都不许可出现可能导致核战争的形势。”卡扎菲问:“以色列有核弹吗?”纳赛尔说这有很大可能。他又问:“我们有核弹吗?”纳赛尔说:“不,我们没有。”
纳赛尔的继任者安瓦尔·萨达特没有那么耐心,他和卡扎菲的关系很快就从冷淡变成了厌恶,最后变成了敌视。萨达特怀疑卡扎菲“和别人不一样”,大概有严重的毛病。
西方的领导人倾向认为卡扎菲的外交政策中有一种精神分裂症的征兆。作为外交家的卡扎菲实行的是富有活力的并往往能成功地先发制人的策略,在处理诸如贸易和石油这类问题上是很奏效的。而且有时可以说是干得很漂亮。但还有另一个向恐怖主义者和革命者提供资金的卡扎菲。在卡扎菲本人看来,这是并不矛盾的。虽然他常常对西方各国政府批评他的政策、将他作为精神错乱的疯子来谴责,但又仍然准备和他做生意感到困惑不解。他认为常规的外交和革命的政治学是达到同一目的的手段,是可以互为补充而不互相矛盾的。这些目的是:阿拉伯统一、建立巴勒斯坦国、推翻帝国主义者或君主们的政府。他认为如果其他统治者不走革命的道路就应该推翻他。他毫不怀疑地认为美国对古巴的卡斯特罗政权和尼加拉瓜的桑地诺政权进行颠覆活动所采取的也正是同样的方法。
在纳赛尔去世后,卡扎菲加快了利比亚双管齐下的攻势。11月9日,利比亚、苏丹和埃及宣布结成一个“联邦,以促进和发展团结合作”。将利比亚的金钱同埃及的人口、军事力量和专门技术以及苏丹的农业发展潜力结合在一起的这种联合,其潜力是极为巨大的。它将使埃及的战略具有深度并建立起一个拥有5000多万人口的国家集团。这个集团可能把其他阿拉伯国家纳入它的轨道。叙利亚在1971年4月加入这个联邦。他们还计划把4国军队置于联合指挥之下。推选出单一的总统并设置60人的联邦议会。
9月1日是利比亚革命的两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埃及、叙利亚和利比亚的人民就他们国家的联合举行了投票,平均有98.3%的人投了赞成票。
尽管人民都表示支持,但这个统一的协议从来就没能付诸实施。萨达特更感兴趣的是合作能将手伸向利比亚的石油金钱,而不是和一个他认为精神上不稳定的人所领导的国家搞统一。叙利亚人担心的是埃及将会控制这一联合体而叙利亚将仅仅成为这个新国家的一个附庸。卡扎菲在1973年4月对开罗进行了一次企图转变埃及人观念的访问。
但他对埃及人所作的关于利比亚新革命的说教完全失败了。埃及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哈姆迪·萨里赫回忆说:“萨达特表示:‘卡扎菲想要统一,好吧,就让他去对人民讲吧。’”“卡扎菲对埃及妇女讲解她们为什么应当呆在家里以及她们应当按照古兰经的教导作妻子和母亲。”按穆斯林的标准来说,埃及社会是相当自由的,在那里妇女可以参加工作,而且不会被迫穿严格的伊斯兰服装,所以卡扎菲的说教没有受到欢迎。萨里赫说:“妇女团体和知识分子认为他是一个未曾开化的人,妇女们骂他,整个访问搞得一团糟。卡扎菲因受到其阿拉伯兄弟的反对,带着愤愤不平和大为震惊的情绪离开了埃及。”他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他见到的不过是些埃及腐朽的资产阶级,自然要反对那些让他们不舒服的新观念。从贫民窟和农村来的真正的人民一定会作出不同的反应。
1973年9月,他组织了两万利比亚人跋涉1500英里向开罗进发。他相信在那里大批要求统一的埃及群众一定也会加入进来。但事情并不如他所料。埃及政府用火车车厢封锁了从马特鲁斯到阿莱曼的主要道路。两万利比亚人只能滞留在边境。只有为数少得可怜的一批官员被准许前往开罗递交请愿书。
卡扎菲从学生时代起就抱有实现阿拉伯民族统一的强烈愿望,是阿拉伯统一的狂热追求者。他认为,阿拉伯统一是“对付犹太复国主义和殖民主义挑战的历史性的、决定性的反击”,并决心要使小小的利比亚扮演统一整个阿拉伯民族的角色。
然而,在争取阿拉伯统一和同阿拉伯各国的关系中,他也“创造”出一些特殊事件,有时甚至令人啼笑皆非。被称之为“开罗进军”的事就是其中之一。卡扎菲在阿拉伯统一问题上首先致力于同埃及统一。他不辞辛苦,几经周折和几番努力之后,终于同当时的埃及总统萨达特商定利、埃两国建立统一的国家。
但是,埃及对执行两国合并的协议并不十分积极。卡扎菲十分恼火。于是,在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突然爆发了一场奇特的游行。三万来人组成的庞大游行队伍,高喊着要求利、埃两国立即合并的口号,挥舞着旗帜,分乘各种汽车,浩浩荡荡直奔东方,向埃及首都开罗驶去游行者在利、埃边境捣毁了埃及海关大楼里的桌倚家俱,说这是“拆除两国人为的边境的象征性的行动”,同时扬言要到开罗的共和国广场静坐示威。
阿拉伯世界一时沸沸扬扬,把这次游行称为“开罗进军”。而当萨达特敦促卡扎菲召回示威者时,卡扎菲却表示无能为力。游行队伍在到达开罗之前被挡住了。当然,它没有起到促进阿拉伯统一的作用,只是使人们大吃一惊而已。
卡扎菲和突尼斯人的统一协议甚至结束得更不光彩。1972年12月22日,卡扎菲在突尼斯的一个群众大会上发表讲话,号召和利比亚统一。这使得在家里听卡扎菲讲话实况广播的突尼斯总统布尔吉巴大吃一惊。他马上赶到现场,匆忙拿过话筒说卡扎菲关于统一的观点脱离实际。他说阿拉伯人从来未曾联合为一个整体,而且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听一位连自己内部团结都搞不好的落后国家领导人的说教。
卡扎菲在1973年底从的黎波里发起的运动要成功得多。他说服了30多个非洲国家和以色列断绝外交关系。但是阿拉伯统一仍然只是他心目中的幻想。以色列占领着阿拉伯的领土,而且卡扎菲无法找到使分裂而又软弱的阿拉伯世界将以色列人赶出去的办法。他对阿拉伯世界的领导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眼中,这些人不是君主主义者或西方国家的走狗,就是思想上沾染上了不纯的色彩。
长扎菲往往在高兴时对人热情友好,遇到意见不合时则言辞尖刻,暴跳如雷,而且不顾对象,不分场合。他这种独特的风格,时常使他的阿拉伯朋友们感到难堪,有时则传为话柄。例如,埃及前总统纳赛尔逝去前在开罗召开的一次有阿拉伯各国首脑参加的最高级会议上,关于巴勒斯坦问题争论激烈。卡扎菲突然大发雷霆,竟然把手枪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威胁说,约旦国王应当退位.使在场的领导人膛目结舌。
2.搞结盟搞统一,不遗余力
卡扎菲强烈主张阿拉伯统一。自从1969年执政后,卡扎菲不下10次试图与其他国家统一或合并。每一次都富有戏剧性,也都难以持久。尽管不断遭受挫折和失败,但他仍不遗余力追求。
1969年12月27日,利比亚、埃及、苏丹签署了“的黎波里宪章”,决定建立一个松散的联盟。
1970年11月27日,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上台两周后,加入了这一联盟,后来苏丹退出。
1971年4月,叙、埃发表“班加西宜言”,宣布成立阿拉伯共和国联邦,想以此作为“进一步扩大阿拉伯大家庭”的一个核心组织,但实际上这个联盟一直没有成立。
1972年8月2日,卡扎菲和萨达特签署了“利、埃合并宜言”,认为这是从大西洋到阿拉伯海湾的阿拉伯世界统一道路上的许多步骤之一,但1973年10月的中东战争使这一计划未能实现。
1974年l月12日,卡扎菲和突尼斯总统布尔吉巴在突尼斯的吉尔巴岛宣布利、突合并,两天后,布尔吉巴解除了这次“合并”的主要策划者、突外交部长马斯穆迪的职务,收回了原来的主张。
1978年6月3日,卡扎菲访阿尔及利亚时提出利、阿、突结成联盟的主张,阿未同意。
1980年9月1日,卡扎菲提请全国人民大会赞成利比亚、叙利亚合并,阿萨德总统立即作出响应,但他12月访利时却不同意联盟受利人民大会的制约,联盟计划落空。
1981年1月6日,利同康洛哥签署“阿拉伯非洲联盟协定”。
1984年8月13日,哈桑二世国王宣布废除该联盟协定,原因是7月26日叙利亚总统阿萨德访利时,两国在联合公报中谴责哈桑二世国王同以色利总理佩雷斯会晤是背叛了阿拉伯事业,摩对此不能接受。但卡扎菲宣布废除该联盟不合法,仍坚持其协定有效。
1986年底,利又提出同阿尔及利亚合并,但阿要搞阿尔及利亚、突尼斯、毛里塔尼亚和利比亚四国联盟,结果未成。
1987年12月,利、突复交后,利又提出同突搞统一但未得到响应。
1988年6月7日,在阿及尔召开的阿拉伯首脑特别会议上,卡扎菲正式提出建立阿拉伯联邦方案。
1989年1月,卡扎菲又提出建立一个包括苏丹、乍得、尼日尔、马里在内的扩大的马格里布联盟。2月17日,马格里布联盟成立后,卡又提出建立包括索马里、吉布提、也门和阿曼组成“海岸联邦”的主张,但这些方案均未实现。
3.下一个梦:非洲统一
阿拉伯统一未果,卡扎菲把利比亚外交的重点转向了非洲,不惜对一些非洲穷国慷慨解囊,以寻求支持。在卡扎菲的大力倡导下,1999年9月,非统组织在利比亚中部海滨城市苏尔特举行特别首脑会议,确定了非洲政治、经济和社会一体化目标。
2000年洛美第36届会议,43位首脑意在商讨创立“非洲联盟”。
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此次会议期间非常活跃,他率近2000名随从,驱车万里,在会场扎下他那著名的帐篷,在会上身着绿色长袍,痛斥“白人奴隶制”,呼吁非洲国家“取消边界线”,“像二战后的欧洲那样建立联盟,将内部冲突统统忘却”。
卡扎菲两年前才宣布利比亚是非洲国家,他曾致力于成立阿拉伯联盟,如今调头南下,希望在撒哈拉以南找到新的盟友,大有成为“非洲合众国之父”的气势。
不仅如此,卡扎菲还提出了阿拉伯世界与非洲联合的建议。他说,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如想在“卫星时代”繁荣昌盛,就应当参加他倡导的非洲联盟。他指出:“赞扬阿拉伯人英勇气概的讲话反复说了30年。而30年来我们一事无成,因此我不得不把目光转向非洲。希望阿拉伯各国跟我来。”他强调,“如果和非洲携手,阿拉伯国家就会成为一支重要力量”。
有一幅卡扎菲的画像曾到处流传,画面是非洲地图,卡扎菲的头像在地图上方闪闪发光,地图下方的口号是:“非洲是属于非洲人的。”在充当阿拉伯世界领袖的希望破灭后,卡扎菲正在努力争取当非洲大陆的领袖。
非洲两千多个种族盘根错节,大多数跨越了殖民者留下的笔直的国界线,在解放、宗教、民族主义、种族冲突和领土完整的旗帜下,这块大陆的流血从未停止,而任何一处发生动乱都可能造成双边、多边甚至地区性冲突:面积相当于西欧的刚果位于非洲轴心地带,与9个国家接壤,卡比拉1997年解决了蒙博托,被拖人战争的7个国家至今仍在打打杀杀。
有远见的非洲政治家都知道,真正的联合是实现和平的先决条件,打开市场和地区经济一体化更是非洲经济走向世界的桥梁;尽管联合并非解决非洲问题的灵丹妙药,但是没有联合,非洲的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