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妈,他小的时候还打呢,现在轻轻一下就舍不得了。
婆婆:他小时候逃学该打。
我说:妈,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婆婆:我不会说话。
润说:妈这辈子不容易,1937年参加村妇救会,38年支持爸参加八路军,42年到延安随军。
我说:妈,42年你就到了延安,那可是革命的圣地摇蓝,多少名人志士向往的地方。
润说;43年父亲到陇东镇远县边区,在抗日战争最困难的时候,参加边区生产自救运动,妈还评为陕甘宁边区织布能手。
母亲自歉地说:还给我带了大红花。
我说:妈,你可了不起,织布能手,你给革命做了贡献。
47年国民党进攻延安,妈随后方转移到山西,为了减轻部队负担,母亲带军属主动回老家生活直到解放。
母亲听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战争年代。
1954年,我们跟母亲到兰州,妈操持家务,参加居委会和街道工作,还评为城关区三八红旗手。
我说:妈,你走到那里都是好样的,又是织布能手又是三八红旗手,妈,你真了不起。
母亲高兴的笑了。
润说;我们兄妹七个长大又带孙子,想想,真是不容易。
我说:老辈人都是这样,我的妈妈你的妈妈是那一代妇女的典范,勤劳朴实无私奉献。
我亲昵的喊:我的好妈妈。这么多年您罩着我护着我,在哥哥病重期间我们最无奈的时候,是您指派润给我妈迁坟,妈!还有谁比您对我更好?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了。妈,咱们到外面追太阳去,到咱们小院晒晒。
润推来了轮椅,让母亲坐上。
太阳高悬,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个轮椅相对而坐,安琪像个侍卫坐在母亲的身边,这是一幅多么感人画面,一个97岁的老人陪伴着一个残疾和儿媳,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
我长长的喊了一声:妈,舒服的很。
母亲:好,母亲在阳光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妈,你看咱们的小院多好,下面两棵香椿还有一棵花椒树,上面一棵桃树两棵杏树,桃树明年就结果实了。
母亲:哦,桃三杏四。
我说;桃树明年是第三年,今年师傅修剪后长的更旺盛了,把小院子都遮盖了。
母亲问:你还会栽树?
那两棵香椿是大妹从干休所拿来的,杏桃是我吃的核撂进地里长出来的。
母亲:哦。
妈,我就喜欢树,它就像孩子,我看着它一点点长高,绿绿的多好看,安琪前爪扑在母亲的腿上表示友好。
我喊着:安琪给太奶奶握握手。安琪听话地伸出右爪,一会又伸出左爪,表示的非常热情。
母亲笑着说:它还听懂话?
它特别温柔多情,有人来它一个劲地给人家握手。大家都很喜爱。正说着来了人
奶奶来了,年纪大了?
我骄傲的说;我妈再过一天就98周岁了。
啊哟,这么高寿,你们可是辛苦了。
再辛苦也高兴,老人就是我们头上的天。
这时他走出来说:做子女都想老人高寿,儿女脸上也光彩,这就需要儿女的付出,当下,社会进入老龄化,国家也很重视。
母亲问人家:你吃了没有,你有几个孩子?
来人说:三个孩子,奶奶,我吃的很饱你放心。
我说:我妈这辈子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吃了没有?她生怕别人饿肚子,如果你说没吃,她就会给你做一碗热乎乎的汤饭,让你从心里感觉到家的温暖。
润关爱地说:淑绒,你坐的时间太长了,该上架子了。
我说:我不能让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然,你把我的保险带拿来,给妈轮椅的扶手上绑上,安琪,你陪着太奶奶,奶奶马上就回来。
安琪听话的坐在太奶奶身旁像个忠诚的侍卫一样。
大妹来了,说:姨,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大妹一头扎进厨房包饺子。她做的番瓜虾米鸡蛋馅,锅台上她娴熟麻利,一会功夫就包好了。
母亲坐在沙发上,我给母亲喂饭。
母亲说:香,做饭好。
我说;大妹最会侍候老人,做饭不但香还适合老人口味,
我爸的膳食全靠她,出院的时候真是皮包骨,现在脸上都红润了。
母亲:可把俩个女子累坏了。母亲吃了十五个饺子,真是好胃口。
大妹:姨,你不敢再吃了,你爱吃我做的饭,我就来。
母亲:你累了,赶快休息。
大妹:我就爱听姨说话,特别会理解人,我心里敬重的
俩个人,一个是妈,一个是姨,虽然她们没文化,可她们有人格魅力。姨,我给你洗头洗脚,让我孝敬孝敬你。
大妹执意地端来热水洗完头又洗脚。都是发自内心。婆婆有病她过去输液,天天骑车跑广武门。
我说:那还是国庆长假,再说她的技术好,每天都是一针。
大妹说;我是报恩,想当初,母亲给姨交待的事,姨给母亲都做的好,还到坟上哭着说:我那苦命的妹子,你没享一天的福就这么走了,姨泪水长流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
王耀给母亲送中药提着蛋糕:二嫂,你辛苦了。真是不好意思,孙子肚子不好,新莲急的直哭,她那么硬朗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说:谁都有难处,一个是妈,一个是孙子,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你们照顾妈那些年,轮也轮到我们了,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母亲:王耀是好人,一个男人给我洗头擦身,从来都不嫌弃。
我看着王耀:妈表扬你呢,我也该表现表现了,你放心,我坐在轮椅上什么都能做,不会委屈妈的。
王耀:我一百个放心,有你和二哥的悉心照顾,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耀走了泉娃来了,泉娃走了大嫂来了。我高兴的说:妈就是我们的根据地。
今天晚餐还是小面片,我坐在轮椅上娴熟地揪着面片。
大嫂看的目瞪口呆:啊哟,小谢现在不得了了,刚到家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你看看现在。
母亲:看人家能的,什么都学会了。
我听到妈夸奖,心里甜滋滋的受用。
我给母亲喂饭,一口一个妈的叫。
大嫂:妈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人孝敬,以后有谁孝敬我?
我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有那么好的儿媳,连饭也不做。
大嫂吃了一碗小面片,觉的胃里很舒服,她看到这一切放心地走了。
我高兴的说:咱们家热闹了,人气旺了,妈给我长精神了,我就喜欢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这可合了你的胃口,热闹。
我说;妈早几年过来多好,我和妈还是棋友,都怨你们。
你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那是妈那里都不去,我让妈过来,妈那里都不去,我是磨破了嘴皮子。说也奇了怪,妈这一次来的真痛快,妈给了我们一次尽敬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我在床上侧卧做治疗。拉着婆婆的手,心里感到很温暖,我说:妈,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镜似的,妈!妈!
母亲:噢,噢。
润走进来用爱意的眼光看着我,光喊妈,有事说事。
我瞪着眼:我就是想叫妈,你管的宽。我执意地喊妈!妈!这么多年了,由其是受难以来,我是多么渴望母爱,今天,我要喊声妈,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我把婆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亲吻,更加起劲的喊着:我的好妈妈,我的老妈妈,我是一个渴望母爱的孩子,我和妈有好多话,你到大房休息一会,夜里你一定要护好妈。
润知道妻子的心意,到大房小睡一会。
我拉着母亲的手:妈,我过门那时候,什么也不会做,那时年轻又贪玩,以后单过了,忙忙碌碌又过了好多年,现在想孝敬您又成了这副样子,妈,我太不中用了,说着我的眼泪像河水决了口子般的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