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倒是笑了出来,晃着脑袋说:“傻姑娘,要是我,我就会说,好啊,你还钱吧,现在你傍上了小富婆,有钱了,当然要把钱还给我,这是我的银行卡号,另外,你还欠我那么多感情,也应该折合一笔精神损失费吧。徐嫣,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傻到家了,你做了一件好事,拆穿了一个人渣,挽救了一个失足少女,拯救了一个险些失去女儿的妈妈,功德无量啊。你哭什么哭!”
徐嫣擦了擦眼泪,还是有些抽噎地说:“我怎么会背后黑他呢?我只是说了实话。他说还钱什么的,真的太伤害我了。”
“还钱算是便宜他,这种混蛋,不说他诈骗送他去公安局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为他掉眼泪!那个什么兰初,要是有脑子,就该对你感激涕零。”周止诺依旧愤愤不平。
“我今天一早就去设计部找兰初,他们说她没来上班。上午一直开会,我用手机登录QQ给她发了几次消息,她也没回我。我真的很担心她。她是无辜的。”
徐嫣的话刚说完,忽然有人站在了她们的桌子旁边。
“徐嫣,我有话跟你说。”
说话的正是兰初。她并不避讳戴安和周止诺,光鲜亮丽的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一开口,一连串的话却暴露了她的敌对姿态。
“徐嫣,昨天我跟陈珂谈过了,他把你们从前的事都老老实实向我交代了,每一个细节都交代了。你是他的过去式,我不追究,也不在乎,我从来都是活在当下,相信眼前的直觉。他以前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爱你了,请你不要再给他洗衣服、买衣服什么的,你这种关心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范围,你这么做分明就是在给陈珂施加压力,想让他重新回到你身边。你这么用心良苦是何必呢?”
兰初完全不顾徐嫣那双由于惊讶而睁得大大的眼睛,继续说:“陈珂在原来工作单位的事情,他也亲口向我坦白了。那件事是有点荒唐,不过我能原谅他。男人嘛,年轻气盛,刚进入社会,面对各种诱惑把持不住自己,被一个美艳少妇迷惑住,做了蠢事,这是可以原谅的。这种错误每个男人都会犯,早犯比晚犯好,这样他就可以吸取经验。再说了,”兰初老练而事故地笑了一下,“他那个破单位是个清水衙门,长年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前途。以前我爸爸也是公务员,他就是中途辞职改做生意,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我一直相信男人要有大志向,不被眼前的小利益小安稳拴住,这样看来,陈珂是有潜力的。”
徐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顾不上伤心了,任眼泪完全风干在脸上,只知道张大嘴巴傻傻地听兰初说话。周止诺和戴安也没想到看似单纯的兰初能有这样的“鸿鹄之志”,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也盯着兰初看她发表高见。
“至于陈珂对我说的他在北大读研究生的事,”兰初不急不缓地说着,“他向我认错了。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完全有信心可以考上。再过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他准备得很充分。他连公务员考试那么难的题目都能答出高分,我相信他考研究生一定没问题。只要能在笔试拿到高分,顺利进入笔试,我就可以想办法让妈妈去疏通一下关系,尽量帮他考上。这样看来,读研究生的谎话影响也不大。徐嫣,你郑重其事地给我打电话说陈珂的坏话,还给我妈妈打电话,实在太居心叵测了。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不应该这样背后使坏。你以为拆散我和陈珂,他就会跟你和好吗?”
“兰初,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你真觉得我是背后使坏吗?”徐嫣急着争辩。
“难道不是吗?看到自己的前男友有了新女友,而你自己又是单身,你不会不甘心,想把他夺回来吗?”
如果说兰初之前的话仅仅是让周止诺吃惊,这关于“前男友”的一句则是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肺管子。看到自己的前男友有了新女友,而自己又是单身,真的是想把他抢回来呀!周止诺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她疼得一哆嗦,然后迅速回嘴。
“兰初,之前我只是可怜你,现在忍不住说你活该!你活该被骗,活该被一个骗子耍得团团转。只有你把那个陈珂当个宝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他拴在身边吗?告诉你,徐嫣才不稀罕什么小公务员、伪研究生,没有他,徐嫣照样过得很好。既然你那么愿意跟陈珂在一起,拜托你把他看好拴好养好,别让他动不动就跑到徐嫣那里蹭吃蹭喝。”
“我当然会把陈珂照顾好。”兰初笑得沉着冷静,“周止诺,我不清楚这件事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卷进来了,我就直言不讳地告诉你。我爱陈珂,我愿意给他一切,只要我给得起。你看看这偌大的北京城,每年有多少重点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因为没有适当的机会而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陈珂他聪明、优秀、有追求,他缺少的就是机会。他来出版社找徐嫣,意外遇到我,这就是缘分。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要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钱财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拜托你别玷污爱这个字!你懂什么是爱吗?你以为他是爱你?别做大头梦了,早晚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周止诺情绪激动,风度全无地喊了出来,旁边几张餐桌上的人看了过来。戴安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拉住周止诺,劝着:“周师太,急什么,跟这种货色犯不上。”然后转向兰初,心平气和地笑着说:“兰初,我大概知道你家的情况,以前你爸爸做生意,经常去我大伯的部门办手续,你妈妈几年前还登台演出,给我们家送过贵宾票。据我的了解,你的家庭是不会同意这样一个女婿上门的。昨天徐嫣已经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你今天一早没来上班,多半是在跟妈妈闹别扭吧?就算我们的话你听不进去,爸爸妈妈的话你总是要考虑一下的吧?对于小女孩来说,天真单纯是优点;对于大女孩来说,天真单纯就是犯罪。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我建议你好自为之,别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不知道是被“家庭”两个字震慑住,还是被戴安的气场暂时压倒,兰初听了这番话之后,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敌对了,声音稍稍放低了些,但是依旧固执地坚持着。
“不管有多大的阻碍,无论陈珂做过什么,我都不后悔我的选择。”
“送你一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周止诺气不过,又说了一句。
戴安拉了一下周止诺,不让她再说下去,然后对兰初说:“你说完了吧?可以走了吧?我们还得吃饭,难道你要坐下一起吃?”
兰初盯着戴安看了几秒,又目光凛冽地扫了一眼闷着头半天不出声的徐嫣,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带走了一阵冷空气。
徐嫣和周止诺都没心思吃饭,丢下筷子,一个抹眼泪,一个喘粗气。戴安也放下筷子,走到卖饭的窗口重新点了两个热菜,然后回到座位上说:“戏是别人演的,肚子是自己的,吃饱了看这帮傻蛋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人要是该死,上帝丢下救生圈他都不知道拉住。这个兰初恐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戴安又拿出一张纸巾,帮徐嫣擦了擦脸,说:“徐嫣,也许这句话你听了会不高兴,但是我必须说。陈珂这个人太阴险,说不定会做出更恶心更下作的事来,你不要心软迁就他,要提防他。”
徐嫣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戴安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马天越的。戴安看了短信,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个冬天还真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