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比于《红楼梦》,盛明更喜欢《三国演义》,那种大气磅礴的历史感更加吸引她。如果说《红楼梦》的悲情主要是源于高门大户中人性的劣根性,那么《三国演义》更多展现的是一个时代中大人物小人物为自己为国家拼搏奋战,他们也许活着的时候做的很多事并非光明正大,但他们的死却是轰轰烈烈,虽死犹生。
盛明放下手中的公文,揉揉眉头缓解疲惫,对坐在一边的秦少君说:“少君,我们好好谈谈?”
“唔?”秦少君似乎看得正精彩处,听见盛明的要求,仅仅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没想过嫁人。”
秦少君毫不犹豫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想。”
盛明无奈一笑,看来绕弯子对秦大少爷可不管用,直言道:“少君,自从我担起盛家责任的那一天起,现实就决定了很多事情都不可能随我所欲。”
秦少君终于艰难地眼睛从书中移开,抬起头对盛明说道:“不去尝试如何知道不可能?”说完又加了句注释语:“这句话还是你对子文说的。”
“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肯放弃!”被秦少君的油盐不进逼得有些气急败坏的盛明,脱口而出道:“秦少君,你有这闲磨的功夫,还不如早些回西北把你家那些糟心事解决了!”说完盛明就后悔了,如同每个人都有一片逆鳞一样,秦少君的逆鳞就是那些不着调的“家人”。
“对不起……我该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最近她被秦少君和盛家人的态度搞得头昏脑胀的,边境不太平,京都有意动,连一直在她掌控下的东三省也忽然爆出来许多棘手的问题……事情没一件轻松,她不是传说中开了外挂的主角,要解决这些问题自然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见到盛明难得破口大骂,脾气古怪的现象,秦少君忽然想起损友闻人芳曾经提到过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盛明一脸诧异,不舒服?她怎么没感觉?
秦少君漆黑的眸子看着盛明,简单直白地说了两个字:“癸水。”
……卧槽!闻人芳,下一次别让老娘见到你,不然见一次杀一次!盛明在心中怒吼,远在千里之外,被友人念叨的闻人芳这一次连续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然后,他摸摸鼻子贱贱一笑,天雷和地火,说不得真能撞出个开天辟地来~
盛明尴尬无比,而秦少君见自己猜测错误,便兴趣了了,心中想着子文说的似乎也不一定对……外表上却气定神闲地打算继续低头看书。
盛明哀叹着扒扒头发,放弃劝说,起身离开座椅,一屁股坐到秦少君面前陈述道:“你待在我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闻人那家伙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剩下的一句半真半假,你最近奇奇怪怪的行动,古里古怪的话都是他教你的吧,这些对普通的女孩子都很有用,但对我却……”盛明苦笑着摇摇头:“他都是忽悠你的,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这些没用。”
盛明叹了口气道:“少君,你够义气,有担当,我盛明今生能得到你这个朋友,是我最大的福分。过去,我们无话不谈,今后,你也是我最亲密的战友和伙伴。就这样下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破这些平静呢?”
“盛明,实话告诉我,这些日子,你过得开不开心?”这是秦少君第一次正面回应盛明的拒绝,以前他可以拿不熟悉,不了解那一套来说服自己,但是现在,在他隐隐感觉有些心动的时候,秦少君不再犹豫,第一次显露出战场上杀伐果断。
其实当秦少君用他那漆黑的眼眸认真地注视一个人时,被注视者总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心跳加速……而现在,盛明正处在这种情况无声的威视之下,强制按奈住紊乱的心跳,盛明也慎重地回答:“这些日子,哦哦过得很开心,但是……”
“这就够了。”秦少君打断了盛明未尽的话,他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这无关面子与否,而是对于盛明,他有了新的决议!
深深地看了盛明一眼,秦少君起身将未看完的《红楼梦》放回书架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话语哽在喉咙中,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想要挽留的心情强烈地从心口涌出,但该死的理智却死死地压住了它,两方僵持之下,惟有任由那个身姿挺拔的身影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出书房,就像走出她的生命一样。
盛明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曾经,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陪在她的身边,见到趣事可以畅聊,吃到美食可以分享,遇到不满可以抱怨,碰到困难可以随时依靠……秦少君在不知不觉中,成功地闯进了她的生活,变成了她生活中习惯的一部分,却又被她强硬地从中生生挖出剔除!
她真的舍得吗?盛明扪心自问。
不,她不舍得!这些日子,有秦少君陪在她的身边,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开心!可是她们各自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对秦少君毫无非分之想,她只是忽然累了,倦了,想找个人陪陪她而已……有人陪伴她自然开心,没人陪伴也不过是回复到往日忙碌的生活,并无二致。
……
秦少君就这样走了,连辞别都一如他本人简单利索的风格,在同盛明不欢而散,离开书房之后,他直接找到盛裕和颜氏,说是家中急电催他速归,然后就匆匆离开了盛家,坐上了开往西安的火车。他的来去就如同清风浮云一般,了无痕迹。
盛裕皱着眉头并没有问盛明秦少君离开的原因,自家女儿的性子他还是知道一二的,一个无心,一个无情,难道这场姻缘真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强求了?盛裕叹息一声,缘分这东西最是强求不得,宽慰了几句失望的妻子,就回去继续养花遛鸟了。
对于秦少君的离去,盛家最伤心不满的大概要数还没过够骑大马瘾头的颜平安小朋友了。哼,大坏蛋,走了都不跟小爷告别,下次别想再让小爷喊你哥!
客居盛家的方若兰近来是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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