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舞出得山来,心想还得从少室山下那陷害自己的女子那里找寻些线索,怕一路上多惹是非,下山在镇子里换了一副书生的打扮,翩翩然到真有些秀才的味道。
才行数日,一路无事,这一天沿着一条小路走,路过一条大河,河水有百余丈宽,缓缓流淌。小径沿着河岸直通上游远处。龙天舞正打算接着顺路前行看有没有渡口,只见一叶小舟缓缓而来,船上立着一个黑脸汉子,摇着橹,冲龙天舞喊道:“公子是要过河吗?前面渡口尚远,让我载你过去如何?只要三钱银子。”
龙天舞正怕找不到渡口,听得有船家主动来邀,心中倒也挺高兴:“好啊,有劳船家了。”说罢向河岸边走去。他不欲显露武功,等船靠了岸才缓步走上船去,坐在了小舟中。黑脸汉子笑道:“公子可也是去赶考的?坐稳了,我要划了。”
龙天舞应了一声,心里倒真挺想见识见识科考是什么模样。小船慢悠悠的划到了河心,那黑脸汉子忽的不划了,扔下橹桨,从船舷下抽出一把短刀来。一边摆弄着刀一边冲龙天舞笑道:“公子,留下船钱便请下船吧。”
龙天舞知是遇到了强盗贼人,心说这世间还真不太平,有意戏弄那个强盗,于是从包裹中取出了几个铜板,道:“船家放心,我不会赖你银两,这是一钱银子,剩下两钱等过了河我就给你。”
黑脸大汉闻言大骂:“敢消遣老子,找死!”言罢一刀向龙天舞迎面劈来,显是练过一些武功。
龙天舞见此人出招姿势力道便知此人只是个江湖三流货色罢了,身体一侧,轻轻巧巧便闪过这一劈,看准刀的来势,伸出右手中指去猛的一弹刀面,只听“当”的一声,刀已脱手而飞,掉入河中。龙天舞左手也出,使出擒拿手招式,已把那汉子擒住。那人见龙天舞竟是高手,连连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瞎了狗眼,大侠念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放过小的吧”
龙天舞觉此人态度转变之快实在是如墙头草一般,心中嫌恶,抬起一脚把那汉子踹入水中。
船上只剩龙天舞一人,龙天舞从小生活在潭水边,倒也划过小船,悠悠然的便想划船往岸上去。行了一会,忽觉船下有声响,只听得“咔嚓”一声,船下竟露出一个大洞,水如涌泉般溢入船中。龙天舞四下一看,只见不远处正是那黑脸汉子,冲着龙天舞骂道:“淹死你个王八蛋。”骂完赶紧游走了,看来正是他搞的鬼。
龙天舞心里暗骂自己太笨,把船夫踢到水里不就相当于放虎归山吗,眼见船就要沉入水中,离岸边还有三四十丈,只见龙天舞取下一块木板,咔咔劈成三段,一提真气,从船上猛的一跃窜向岸上,这一跃竟近十丈远,眼见要落地龙天舞扔出一块木板浮在水面,脚尖一点木板,身形继续向前窜去,几个来回竟已接近岸边,龙天舞心中得意,心想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也不过如此。离岸边还有十丈左右,抛下最后一片木板,奋力一跃,在船上可以借力时龙天舞能跃出十丈,但此番踩着水面上的一块木头实在是难以借力,自然无法跃出那么远,只见龙天舞在离岸边两三丈处已是强弩之末,噗通一下掉入水中,甚是狼狈。龙天舞水性颇好,此处离岸也近,扑腾了几下就到了岸上。龙天舞浑身湿漉漉的,还拎着一个湿包裹,颇为尴尬,四下看看,幸亏没有旁人看见。现在已是秋天,水温颇低,龙天舞运起内功倒还可以抵挡,只是包裹中的物品需要查看一下,龙天舞心说幸亏二师父把那本《武林名人录》收回去了,要不那本书要是毁了二师父要跟自己拼命。沿着河边小路走了好一会,抬眼四看,远处竟有个渡口,旁边有个小店,似是给乘船摆渡之人歇脚的。龙天舞心说早知有渡口怎至于上了贼船,心中后悔,赶紧快步向小店走去。
进了店门,寻个位子坐下,店中没有几个人。店中诸人见龙天舞一副落汤鸡模样都是心中暗笑,龙天舞也不管那么多,找个位置坐下,跟小二要了一壶热茶,赶紧把包裹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包裹里东西也不多,只有一些碎银子,一点干粮,还有龙天舞的得意的铜钱镖和几个小药瓶。龙天舞跟店家要了一条干毛巾,把药瓶上的水擦干,忽然发现包裹里有个奇怪的皮囊,里面鼓鼓的似是装着什么液体。龙天舞心里好奇,正准备拿起来细细观察了一番,忽见边上湿漉漉的一张纸条,字迹模糊还可依稀辨认,上面写着:“天舞,此物与我,留之无用,弃之可惜,掐指一算,与你有缘,特此相赠,勿谢勿谢。”是华清亮的字体,龙天舞拿起来嗅了嗅,似乎有点腥味,忽的想到这不正是二师父装死诈大师父时用的那种血囊吗,龙天舞真是又气又乐,不知道说自己这个活宝二师父什么好。正在此时,龙天舞隐约听到窗边桌边有两个女子在小声说话,已是接近耳语了,但龙天舞耳朵异于常人的好用,只听得其中一人道:“师妹,你看那人落汤鸡的样子,像不像昨天在客栈被我用汤水淋的那个一直盯着你看的登徒子?”
另一女子答道:“师姐,别让人家听到了。”声音虽小,却像银铃般清脆好听。
之前的女子笑道:“放心,我们说话那么小声,他听不见。昨天那男的我想想就好笑,唉,谁让我师妹长得太好看了呢?”
龙天舞听得两女子在谈论自己一副落拓模样,心中很是不爽,侧目看去,只见窗边桌边坐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人二十余岁年纪,姿色平平,另一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是清丽脱俗,貌若天人。
龙天舞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女子与师姐说笑,笑靥如花,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视。
龙天舞偷看了两眼,赶紧转过头来不敢再看,头脑中却留下那个莞尔一笑嫣然如花的形象。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二三十岁年纪,容貌英俊,却似乎带着一股邪气,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进屋后目光似是扫了窗边的两个女子一眼,便坐在了龙天舞前面的桌边,背对龙天舞。
龙天舞心说这人大秋天还拿把破扇子摇来晃去的,仔细一看,那人脖颈后似是长着一块胎记,形状如蝴蝶一般。龙天舞心中一凛,忽的想起《武林名人录》中关于江湖上着名的采花大盗的记录,书中所写江湖上有一武功颇高,也很擅长用毒的采花贼,唤作柳湘潇,此人伤了许多少女清白性命,臭名昭着,恶贯满盈,仗着武功出众轻功高绝行事颇为大胆,而此人最显着的特征便是颈后一块蝴蝶斑。莫非就是此人?
龙天舞自从被人污蔑为“贼”之后,对于采花贼之流格外愤恨,只见那人眼光时不时扫向窗边的女子,龙天舞暗自注意。又听得窗边的女子道:“师妹,那我就先渡河了,在前方的镇子客栈里等你,你回家探亲时替我跟欧阳前辈问个好,师父说我们不用着急回峨嵋山。”那漂亮女子应了声是,龙天舞听得“欧阳”、“峨嵋”后恍然大悟,原来这貌美女子便是那“峨嵋倾城”欧阳雪。龙天舞心说江湖传言果然不虚,这女子确有倾城之貌。
这女子正是欧阳雪,欧阳雪的父亲叫做欧阳超乙,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一套奔雷掌可以说罕有敌手,欧阳雪小时缠着父亲要学武,但欧阳超乙所练均为阳刚外家功夫,不适合女孩子练,欧阳超乙想起自己与峨嵋掌门素有交情,便把欧阳雪送到了峨嵋山入了峨嵋门下。欧阳雪此次和师姐一同下山办事,正好离家不远,便要回家探亲。
只见得欧阳雪与师姐两人起身离开了店铺,那个后进来的公子模样的人也马上结账跟了出去。龙天舞心里更是起疑,把那些瓶瓶罐罐揣在了怀里便也跟了出去。
只见欧阳雪倩影已远,往小路尽头走去,后面那个公子远远的跟着。龙天舞心说自己颇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悄悄的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