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长春,但是酷暑不比南方弱,六月的太阳即便是傍晚也像吃了湖南的辣椒一样用火热的眼神盯着北纬四十一度到四十五度,烈日的曝晒下,所有的人都窝在寝室里,我们每个人实在受不了只能光着膀子先冲个凉水澡,然后含着一根冰工厂坐在小电风扇跟前边唠嗑边抽烟,尼古丁燃烧的气体通过冰凉的喉咙到达火热的肺腑,一个字,爽。
“我就服了,这他妈长春也真他妈热,冬天冷的要死,夏天热的要晕,哎?,谁把我冰棍吃了?”王彬刚冲了个澡从外边回来,一看桌子上的冰棍没了就像丢了小鸡的母鸡一样大叫起来。
“这个,彬哥,抱歉,一会劳您再下去买一个,我实在是欲火难耐,就,就饥不择食顺手牵羊了,不知道是您的主要是。”文智赶紧三两口把冰棍咬到嘴里含糊着说。
“你大爷的,老子认了,一会你下去买去。”王彬扔下脸盆,挥起毛巾冲着文智狠狠甩了一下子。
我在凉席上躺着还是感觉到体内体外有一股子热浪腾腾往上窜,凉席也蒙上了一层汗珠,我把凉席换了个个,躺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感觉到也没有酝酿出一点困意。
“我说,这么早就躺着想睡觉呢?”王彬看着我翻来覆去闭着眼瞎转就问我。
“没事干呗!”我刚说完就接到了陈魅涵的电话,冲着王彬说:“你这破嘴,有事了吧?”我看了一眼窗外丝毫没有夕阳西下的趋势,撇着嘴角下床把半截袖搭在肩膀上又点了根烟,踩着拖鞋就出了门,刚出了楼,就又被太阳晒了回来,我掐灭烟,转身跑进超市买了两根冰棍,一盒冰激凌,就快步跑着去了陈魅涵楼下。
在文智经常等的树下边,等到陈魅涵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两根冰棍全部解决掉了,把冰激凌递过去,赶紧凑到陈魅涵身边把伞接过来勉强遮住了精力过剩的太阳的余晖。
“我说这么大热的天,你喊我出来干啥啊?”
陈魅涵冲着我哈了一口冷气,嘻嘻笑道:“没事就不能喊你出来,人家想你了嘛。”
我摸了摸嘴角的胡子说道:“行了,别肉麻了,要不,咱们去食堂坐坐,顺便吃个饭。”
“不饿。”
“那你怎么想?”
“学校东边不是有片小树林吗?要不咱们去那坐坐?”
“夏天那蚊子多虫子也多,就连一丁点风都被树叶子遮住了。”
“那咱们就先去食堂坐会,太阳下了山凉快了再出去走走?”
“行了,走吧,陈大部长!”
我拉着陈魅涵一路走向食堂,感觉到酷热的太阳光下的柏油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
进了食堂,总算是稍微有点凉快了,可食堂也弥漫着一种饭菜腐烂了的气味,我拉着陈魅涵穿过一对对情侣,想找一个角落安静地坐下去,但是我发现角落里已经座无虚席,于是转战二楼,好歹找了一个位置。
我的手机在陈魅涵手里玩着玩着就响了起来,陈魅涵递给我说:“王星辰是谁啊?”
“啊?她打来的?额,她是我一个同学,还在复读。”程馨的名字在我手机里存的是王星辰,这姑娘怎么这会打来了,以前从来没有中午打来的情况。
我接了起来,说:“喂?嗯,那什么,我有点事先,晚上再给你打过去哈。”没等陈魅涵和程馨反映过来,我就挂了电话,刚挂下,手机刚要交到陈魅涵手里,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我一缩手把电话伸到耳朵边说:“哎呀,我真的有事,我晚上给你打,真的,乖啊。”我斜眼看了看陈魅涵,还好她不怎么听得懂我嘴里冒出来的方言。
接下来就没什么心思和陈魅涵在一起唠嗑了,陈魅涵今天出奇的腻人,问了我一些奇怪的话,可能由于我心里有鬼先入为主的原因,我总感觉陈魅涵看我的眼神不对。
陈魅涵说:“刚才谁啊,你怎么不接呢?”
我把眼光转向别处,打了个哈哈道:“不是说了吗?王星辰,我一同学,估计是高考完事了跟我说一下,我跟他说有事,晚上再打。”
陈魅涵接着说:“我怎么听着像女生啊。”
我顿时脑筋就缺了一根或者被短路烧掉几根,我停滞了几秒,继续笑着说:“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娘娘腔,太逗了,哈哈。”
我笑了半天,陈魅涵却只是盯着我看,好半天才轻笑了一下,说:“航子,行了,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应付了陈魅涵好半天总算是把陈魅涵高高兴兴送进了女寝,等到拐过女寝楼,回去的路上我看到后边漆黑一片,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拨了过去,好一会,陈魅涵才接起电话。
“什么事啊,这么急!”我听到从那边传来炸了窝的声音,过了一会,那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程馨说:“航子,我们在聚会,我现在从里边出来了,在卫生间呢!”
“聚会?啥聚会?”
“我们高考完了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本来想高考前一天给你电话的,又怕影响你,就没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这次考得非常好,而且我们已经报了志愿了。”
“嗯,那哥们我就放心了,哈哈,”听到这里我心中异常的温暖和舒服,接着问,“那你报哪了啊?”
“我报的全是东北三省的,怎么样?本来我想都报长春的,可我妈不让。”
“啊?”我一听就傻了眼,心想这可怎么办,到时候两个姑娘碰面就坏事了,但我又不能说出来,还得装着高兴,这种感觉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