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把过去的事告诉了娜罗,原来,白绫村以圣者数量居多出名,在白绫村普遍认为成为圣者对于孩子而言是有莫大的好处,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得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也能获得长寿,还能得到神明赋予的无上荣誉,尽管那些孩子再也不回家。
白绫村每家每户都为了培育出圣者而付出很大的代价。白绫村培养道者的方式与别的村落有不同,尽管都是那七个级别,但是为了更加出众,在白绫村还设了许多的刑罚,常见为鞭笞、禁闭、棍打、脚踏荆棘等,只要在某个级别达不到长辈或是道者导师的要求,就会遭受处罚。许多孩子便在这样的压迫下纷纷死去。道家若是有一位资质不错的孩子出生,对他便更为严格。可以说,白绫村能出这么多圣者都是逼出来的。在这样的氛围下,白绫兰的家也是这样。
白绫兰的父亲是死在魔鬼的手里的圣者的,从那以后,母亲便打理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在白绫兰小的时候,就经常遭受处罚。一做不好,或是失手,就会受到母亲的鞭打。她有一个弟弟,资质平平,母亲恨铁不成钢,失手将弟弟给打死了。虽说母亲对此后悔万分,但对白绫兰却更是严格,曾经因白绫兰手滑,剑一下子掉在地上而让母亲处以烙刑,现在那小梅花印还在白绫兰的后背上。
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白绫兰与别的村落的男子相爱了,却被母亲硬生生分开了。那男子离开了,再也没他的消息。后来,她成为了圣者,母亲就把她赶出了家门,夸下海口不许她再回来了。
但,后来的岁月里,她年老体衰了,在等死的日子里,天天都是以泪洗脸思念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无论女儿是不是还怨恨着自己,她还是想再见女儿一面。于是,每日都会在村子门口逗留,等待着自己的女儿出现。而这一等已经有五十个春秋了,转眼自己也有一百岁了。难道说白绫兰至少有七十岁了,真不可思议,白绫兰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娜罗听完这些往事后吗,向这位有些残忍的母亲说道,她会尽量劝白绫兰回家一趟的。
娜罗凭借着埃克吉克灵敏的嗅觉追上了白绫兰,在地势较低的低洼坑里找到了他们,他们在低洼的小湖泊旁好像聊着些什么。
“白绫兰,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总比一出生就没有家人的强吧。”睿说道。
“你不懂,我是不会原谅她的。”白绫兰冷冷地说道。
“兰,睿。。。”娜罗和埃克吉克向他们走去。
白绫兰转过身,笑了笑,说:“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夜幕终于降临了,白绫兰和娜罗在小湖泊中洗澡,睿和埃克吉克回避起来了。据说,要是他们敢偷看,白绫兰的流星剑就会立马射向他们。
娜罗看见了白绫兰后背的梅花印,问道:“兰,你后背的梅花印。。。”
白绫兰拧了拧湿毛巾,说:“是烙印,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是我母亲亲自给我烙上的。”兰说道。
“恩。。。。”
“看来,她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
“我觉得,毕竟是亲情,你还是回家一趟吧。你母亲很想你呢。”
白绫兰没有回答,走上了岸,穿上衣服,说道:“圣者没有所谓的亲情。”
白绫兰将娜罗的衣服扔在湖边,在弥漫的光幕下,娜罗换上了衣服。
“怎么会?圣者也是人啊。至少一半是人啊。”
“是吗?所以我还有得选择吧。”
“什么?”
“那我会选择另一半。”
“兰。。。为什么?是什么有什么所谓?就不能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做吗?”
“内心?那有谁看到我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呢?”
“兰,我看得出来,你是想回家的。”
“闭嘴!你会读心术吗?不知道的话就不要胡乱猜测。”白绫兰挥着剑差点刺到娜罗。
“你们终于好啦。”埃克吉克突然冒了出来。
“白绫兰,你在干什么?”睿跳了下去,打掉了白绫兰的剑。
“不要你们多事!”白绫兰又挥起剑,指向娜罗。
“你是疯了吗?她可是娜罗,娜罗呀。”睿挡在娜罗面前。
“什么娜罗不娜罗的,她太多管闲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埃克吉克懵懂地问道。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只是,我明白的。我母亲离开我的时候。。。”
“闭嘴!我不想听。”白绫兰收起了剑。倚在一棵树下,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开始歇息起来。
之后,在尴尬、沉默之中,娜罗睡在白绫兰的旁边,草坪上。
睿和埃克吉克便睡在了树上。他们也不担心会有什么来偷袭,毕竟这一带是白绫村的范围,没有那么大胆的鬼怪,甚至连是非不分的小精灵都不敢靠近这一带。
夜深了,尽管赶路累了一天,可是,白绫兰就是睡不着。她站了起来,回头望着娜罗,娜罗居然踢掉了当做被子的绿色斗篷。这样对于人类可是会感冒的。白绫兰笑了笑,帮娜罗盖好了斗篷。
“真是拿你没办法。”白绫兰小声说道。
白绫兰确实很想回家见家母一面,毕竟已经有五十年了,可是,又怎么说得出口呢?天庭是规定了圣者是不能有伴侣的,却没有规定圣者不能回家探望家人,以尽孝道。一切都只因人心在作怪。圣者是要被提拔为神明的,若是神明又怎么会有凡间父母之说。因此,不是圣者自己不愿回家,就是家属不愿给自己的孩子负担。所以导致了圣者不承认有亲人的结果。
其实,白绫兰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什么出身的,只是,她该怎样面对母亲呢?母亲即是可怜的,又是可怕的,既是爱,又是恨,想接近,又不想接近。
她触不到母亲的内心。就像母亲触不到她的内心一样。彼此之间没有共同的话题,像是陌生人,有时更像是仇人,好像剩下的只是血缘关系而已。
因为血缘关系,把这样截然相反的人拉到一起,成为母女。天命的事,白绫兰又怎么可以反抗。可是,又怎么放得开呢?放弃这唯一的亲情。
夜深人静,白绫兰悄悄地来到了往时的住宅,走在满地残肢枯叶的院落里,还能见到角落里保留下来的荆棘椅子,那是当初母亲为了训练她的定力而特别制作的,如今让她畏惧的荆棘椅子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她叹了口气,周围的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她轻轻走进母亲的房间。在微弱的灯光下,寻到了睡着的母亲,她衰老的面容,萎缩的身子。不经让她心中一震。原来岁月真的会使容颜衰老,体质下降。这是成为圣者很难想象的事,若是,当初母亲没有狠心地训练她,激发她的潜能,赶他出门,让她狠下心去天庭,那她就不会获得神明赐予的长生不老,拥有几百年的生命。若不是如此,现在的容颜恐怕也是衰老不堪了。只是,现在的她还做不到感激母亲这样的事。。。或许,恐惧还没消散吧。。。
就呆了那么一会儿,看够了母亲,白绫兰便转身走出房门。
母亲擦干眼泪,坐了起来,拄着拐杖追了出去。
到了那残肢枯叶的院落,母亲喊了一下:“兰儿。。。”
白绫兰回过头,见到了母亲急冲冲的神色,站住了脚跟,脸又转回去,背对着母亲:“我已不是当初的兰儿了。您回去吧,好生歇息。”
“兰儿还是原来的兰儿,心就是太软了。”
白绫兰冷笑了一下:“那我还真辜负您的期望了。”
“兰儿啊,母亲错了,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现在的你已经快八旬了,可还很年轻,还能活很久,母亲真的很为你高兴啊。”
白绫兰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有何错?你不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可你有问过这是我想要的吗?”
“难道你不想要长寿,不想青春常驻吗?”
白绫兰转过身,一阵清风掠过,残肢落叶在母女之间随风飘散。
白绫兰说道:“若是如此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你怎么能懂。。。”
“母亲,就此告辞了。”说完,白绫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儿!明天你就进来白绫村吧!我不会出来见你,给你造成困扰的。可是,兰儿,我会挨下去的,不会被岁月侵蚀掉,我在这儿等你,等你回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