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老廖的值守员听声音有些熟悉,诧异之下抬头一看,顿时神色激动起来。
“穆老爷,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太过激动,老廖的话也说得不清楚,话声未落就已打开门走了出来。
老廖年轻的时候是港口一个机械操作手,闲暇的时候也帮着出劳力,搬运一些杂物。因为勤快加上任劳任怨,被穆元敬看中,把他调到了公司的安保部,负责安保值勤什么的。
后来上了一些岁数,穆元敬念他对穆家忠心耿耿,为了照顾他,就让他到仓库守大门。每月薪水丰厚,且工作也很清闲。
这份恩情,老廖一直记在心里,因为换了岗位,也很少再见到穆元敬。所以常常暗自唠叨,什么时候才能再看看穆老爷。
此刻当真又见到了,却激动的不知说什么。
其实,他守的这间仓库里面几乎都是堆放公司一些陈年的货物,并不算贵,只是有点价值或是出于某种其他的原因,而一直没有扔掉。
平时很难看到人,却不知今天一看就看到了三个。
“我陪这位林相先生来,有点儿事要做。”穆元敬看了林无相胸前的宾客卡一眼,发现自己到了现在都没看人家胸牌上的名字,不觉有些尴尬。
林无相看了出来,说道:“我叫林相,霸相堂的老板,嗯,兼首席相师。”
到了此时,林无相不得不自吹自擂一番。因为穆亦楠一直都不相信自己,而就连穆元敬也都是对自己半信半疑。要不是他被自己的病实在拖的受不了了,恐怕也多半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初识的相师。
果然,穆亦楠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他自称首席相师的身份非常在意。
老廖却不这么想,问道:“穆老爷,你赔林老板过来,是想取仓库中的货吗?我来帮你拿出来……”
说着,掏出了腰间的钥匙,就要转身去开仓库大门。
“我们不是来取货的。”林无相摇头道:“廖老哥不介意的话,请把你身上所有物品都拿出来,摆放在岗亭内的桌子上。”
老廖一愣,往穆元敬望去,见他也在示意自己按照林无相的话做,遂不再多想,把双手伸进裤兜和衣兜,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透过窗子一一摆放在岗亭里的桌子上。
林无相握着兜里的传煞器皿没有松手,却发现仍是有煞气从老廖的身上传出,并不在那些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其中。
这就说明,老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身上佩戴了什么没有?一起摘下来。”林无相又道。
“没有。”老廖卷起衣袖,又拨开了衣领,露出肌肤,显示自己并没有佩戴任何东西。
到了这时老廖有些慌神了:“穆老爷,你要是怀疑我偷东西的话就直说。不过我敢保证,绝没有侵占穆家哪怕一分钱。我得到的都是你们发给我的工资,绝没有偷卖任何东西!”
穆元敬摆手道:“老廖你误会了!林先生在找一样东西,与你无关。”
林无相此刻眉头紧锁,全身上下打量了老廖一眼,嘴里迸出了三个字:“脱衣服。”
老廖一惊,吓得赶紧望向穆元敬和穆亦楠,一双手把自己的裤头捏的紧紧的,生怕林无相要强脱自己的衣服。
林无相扭头对穆亦楠道:“你可以到拐角那儿去,那里看不见这边。”
穆亦楠吓了一跳,心道我看不见你们,你们还不是看不见我。
“我不去。”
穆亦楠没说自己怕黑,特别还是在这种阴冷昏暗的环境下。此刻休想让她一个人独处。
穆元敬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忙道:“好好,你转过身来就行。”又对老廖道:“对不起了,老廖,你按照林先生吩咐的做罢!我不会亏待你的。”
有了穆元敬的发话,老廖终于还是松开了裤头,脱去上衣,又小心翼翼的褪下了裤子。在这过程中,还不忘瞄了两眼穆亦楠,生怕人家趁机偷看自己的“玉体”。
其实以他这岁数,皮肤皱褶密布,没有一丝光泽,别说偷看,就是到拿钱给穆亦楠看,人家也不会愿意。
不一会儿,光溜溜的老廖站在林无相与穆元敬眼前,两只手往前抱着,还不忘遮住自己羞答答的老鸟。
“把手拿开。”林无相道。
听了这句话,穆亦楠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老廖此刻的动作与情景,不觉一阵恶心,心里对林无相的痛恨简直到了极点。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幕,林无相却是更为奇怪了。
此刻老廖一丝不挂,身上再没有任何东西,可那浓郁的煞气依旧迎面扑来,被传煞器皿痛快的吸取着。
“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老廖实则是个隐藏了多年的高手?”
林无相暗自揣摩一番后不得要领,又道:“慢慢转个身。”
老廖愈发觉得被穆元敬骗了,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搜身,这些人根本一直就在怀疑自己偷了东西。
但细细一想,他深知穆老爷的为人,对下属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没办法,只得慢慢转了过去,对着林无相露出了两块干瘪的屁股。
“等等。”林无相忽然出声道。
走了过去,指着老廖背上的一道伤口道:“这是怎么来的?”
老廖侧头一瞧:“哦,那是上次与陈星星他们打牌,我与陈星星打了起来,那小子用铁棍戳的。”
“戳的?”
林无相对这伤口更是好奇,凑近瞧去,却是暗中捏了个“破”字诀,一把印了上去。
一道白气瞬间泛出,将那伤口完全覆盖。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伤口处先是狠狠的一扯,疼的老廖哎哟一声就想伸手去摸,被林无相一把抓住了手腕。
只见伤口周围的皮肤突然开始轻轻蠕动起来,过得片刻拱起了老高,复又缓缓落下,接着又再拱起,就仿佛里面有一只活东西,正在不停的挣扎。
林无相不再多想,拿出一只大号银针对着伤口处猛地一划,一道血口裂开,一个周身血肉模糊的肉条滚落下地,仍在不停的扭动。显然,这东西有生命!
老廖本来被林无相划破了伤口,正痛得呲牙咧嘴,忽然就见到脚下出现这么一个血糊糊的怪东西,顿时惊骇不已,一脚就踩了过去。
以身借身,以神借神……查据寄主,寄主又寄,此谓连环!
林无相陡然间想到了那探疾一法所显示出来的字样,一句“不要踩”还没说出口,老廖的那一脚已经不偏不倚正中这滚动的血红色肉虫。
嘭!
鲜血溅红了老廖的整只脚掌,那只古怪肉虫也被踩得四分五裂,当场毙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无相气急,“那陈星星现在在什么地方?”
看着脚下的殷红,老廖惊魂未定的道:“他是内务部的,应该在……在复印室。”
“内务部在哪儿?”
“就在楼下,六楼。”穆元敬急忙道。
他见林无相如此心急,且又从老廖的脊背里挖出这么个怪东西,自然知道这件事与那陈星星肯定有关系,所以不等老廖说话已经抢先回答。
“你们腿脚慢,稍后赶过来,我先下去!”
林无相丢下一句话,往电梯口跑去。
“好。”穆元敬赶紧指使穆亦楠打电话给医务室。
林无相来到电梯口,发现这部电梯仍是停在这层,并没有移动,想到应该是有人打了招呼。这部电梯暂时只让穆元敬一行人乘坐,所以并没有人敢按,不过这却也方便了自己。
如果林无相猜的没错的话,刚才老廖体内那只大肉虫,应该叫做煞蛊。
所谓煞蛊,就是以寻常方法制作出蛊虫后,再以特别的术法在此蛊身上下煞,形成煞蛊。这种蛊虫不但有普通蛊物的毒性与效用,还兼具贪嗔痴霉腐煞这六气之中最厉害的煞。此时煞蛊的作用已远远超过了普通的蛊虫。
当然,如果冒然杀死了煞蛊,也必定会引起那下蛊之人的怀疑。
所以,现在的林无相正是在和时间赛跑。
到了第六层,林无相走出电梯立刻对刚刚走过来的两名保安道:“守住这三部电梯和那边的楼梯,只准进来不准任何人出去!”
见那两保安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又厉声道:“这是穆元敬的命令!他马上就到,你俩谁要是不照办,立刻脱下这身衣服!”
话落,转身往这几间办公室的门上瞧去,发现头顶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内务部的黄色牌子,而这里一字排开并没有看见复印室的字样。
“复印室在哪儿?”林无相回头对一个保安问道。
这时,他的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一个年轻男子与他擦身而过,口中道:“对不起,请让让。”
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门走去。
林无相眸见那人的背影,心中微微一震,脱口道:“出口的通道封闭,任何人都不准出去。”
“你说什么?”那人扭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道:“我这份文件很急,下面湘南会所的吴老板等着要!要是延误了,你担当得起吗?”
“我担当不起,自然有人担当得起。”林无相死死的盯着这个人,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他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衬衣和超短裙的年轻女子一路小跑过来,手脚发抖,惊慌失色的道:“保安,保安,快!陈星星在打印室晕倒了,流了一大滩血!他……他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在动……”
话刚说完,这女子就因为惊吓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林无相在听到陈星星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震,正要撇开男子与保安跑去看看,忽然心中猛地一跳,醒悟过来。转过身,死死的盯着那男子。
“好个以身借身,以神借神!连环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