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他问得很轻,但她能感觉到他不开心。
“不是不想要……”她喃喃道:“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你不是说了等一段时间么?”
他怔了怔,突然冷漠地推开她的身子,兀自起身,用浴巾擦干了身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浴室。
苒苒莫名其妙地起来,赶紧擦了身子跟出去,他披着衣服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了,又转身走。苒苒一直跟着他,不解他为何突然生气。
“尘,你怎么了?”她小跑过去扯住他的手臂,“干嘛啊?吃到嘴了就不想要了是吧?”才亲热过耶,他竟然就闹脾气?
他闷闷地道:“没有,你想多了。”
“明显想多的人不是我。”她扯了扯嘴角,依偎着他,“到底怎么不开心?”
“苒苒,”他严肃了神色,认真地盯着她,“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着。”
话音未落,只听小尼焦急地嗓音远远地传来:“王爷,大事不妙啦。”
小尼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间的低迷,都疑惑地看过去。
“做什么呢?这么急?”玉绝尘不悦道。
小尼半跪下道:“恕属下叨扰,但门外来了自称是金泽国的特使,要求见王爷!”
玉绝尘想了想,又瞄向已露倦意的苒苒,于是将她打横抱起,道:“我先送你回房歇息,晚点再去找你。”
“嗯。”苒苒也累得快睁不开眼皮了,由着他不顾形象地抱着回寝宫,虽然疑惑为何金泽国的人会在第一天便得知他们回府的消息,毕竟王府里的人应该是守口如瓶的……
但她此时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想,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全黑。饭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香气飘了过来,苒苒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环顾四周,只有宛晴站在桌边,见她醒了,连忙小跑过来,动作麻利地替她穿上衣服。
“王爷呢?”苒苒问道,玉绝尘不可能接见特使到现在把?
“小姐睡了好久,王爷吩咐了,饭菜凉了就热,一直等到小姐起来。”宛晴微笑着,似乎很开心。“王爷说还有些事儿,请小姐先行用膳,他回来后会自行交代的。”
她似乎在揶揄自己是个管家婆哦?苒苒撅起嘴瞪着宛晴,对方只掩嘴轻笑了声,还是很尽责的为她添饭盛烫。也的确是很饿了,苒苒狼吞虎咽地扫光了满桌饭菜,打了个饱嗝儿,才深深地吐一口气真舒服!
宛晴侯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苒苒渐渐地也忘了她的存在,半躺在窗前的贵妃椅上,久久都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道轻呼声,她惊讶地转过头,竟发现宛晴倒地不起!“谁?”她跳起来,惊恐地望向四周能轻易地进入这个寝宫而没有惊动任何人,来人肯定不简单!
她的手微颤着移向摆着短剑的一旁,却忽觉手肘被石子猛地打到,疼了那么一瞬间,一道黑影已移到自己面前,并用熟悉的嗓音说道:“傻女人,还是这么迟钝。”
苒苒足足愣了两分钟之久,竟然是南宫魅!
“哎,我可没有点你的哑穴。”他忍不住戏谑道,只是嗓音里充满了落寞。
苒苒张了张唇,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怎么是你?”
他的呼吸窒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这么不愿再见到我?”
“不,不是的!”她连忙摇头,“我只是很惊讶,以为……”
“以为我不会活着回来,以为再也见不到我,所以差点忘了我吗?”南宫魅自嘲地笑了笑,兀自走到一旁,月光洒进窗口,染上了他落寞的脸庞。
苒苒也才看清楚,他憔悴到了如斯模样。她以为那日暗屋内的他才是憔悴的,原来不是。此时的南宫魅,毫无生气,或者说,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双眼只是机械地望着窗外,就好像眼睛睁着,应该望向一处,并无焦距。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他突然道,令她迷惑。“让自己伤心痛苦的人事物,都会想要下意识的忘记?”
苒苒皱紧了眉心,疑惑地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见我,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
他转过头,空洞地双眸盯向她,里面却映不出她的影像了。苒苒的心一惊,正要上前,却被他阻止:“别过来!”她顿住了脚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想惊动任何人。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南宫魅……”苒苒不解地望着他,不知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事。
“替我向玉绝尘问好,告诉他……”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对不起,是我一直误会了他。还有……算了,就这样吧。”他吞回第二句话,又仰起头,“他是个好王爷,也是个好男人,祝你们幸福。”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唇角忽然扯开一抹悲伤的弧度,转瞬即逝。
“你。”
苒苒还来不及多问什么,他便飞身从窗户飞跃而去,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她的心突然猛跳了起来,总觉得非常地不安。
“他还是决定离开了。”玉绝尘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将苒苒吓回了神。
“你一直都在?”苒苒愕然,“为什么不现身?”
玉绝尘手指一弹,点亮了桌上的烛火。“他想见的并不是我。”
“所以你给他一个机会,单独见我?”苒苒喃喃道,眯起了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她顿了顿,还是道,“他一直在帮你做事,不是么?”
玉绝尘低下头,几缕发丝散了下来,十分低迷的模样。“苒苒,很多时候,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想,他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当他想要掌握的时候,我们谁也阻止不了的。”
“我不懂,”苒苒费解,“你有话就明说可以吗?总是这样,一句话有好多的涵义,让我猜不透摸不着,何必造成更多的误解呢?”她不禁有些气闷,“尘,你只要告诉我,南宫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有危险了吗?”她揪紧了他的袖子,忍不住急急道。
玉绝尘望着她湿红的眼眶,只苦涩地轻笑,依旧没有给她答案。
或许答案很快就知道了,苒苒想,一定不是个好结果。
果不其然,第二日,城门皇榜上一直令朝廷头疼的赏金猎人南宫魅被捕,全国人民安了心,更加拥护皇帝了。
苒苒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一旁欢呼的人们,甚至有人大喊着快点执行死刑!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浑身颤抖着。玉绝尘只不忍地别开眼,没再看那张黄的令人心疼的纸张。
“为什么是他?”苒苒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不能换成欧阳子朔那个混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