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第二天早上离去,多诺恍惚了一阵,脑海中总是想起先生绕着她的头发问她,“诺诺,你是不是该结婚了?”
先生不是她的先生,先生早已结婚,不定时会来找她一次。每次他来两人必定缠绵整夜,次日离开,绝不多留。
多诺本是南方人,独自在北方工作。她自己租下了现在的房子,工作日渐稳定,不曾让先生养,也不曾想要先生离婚与她在一起,更不曾去过先生的家,与先生也是久才会见一次。
她与先生相知甚早,早在先生认识妻子之前便相谈甚欢。
多诺已经二十八了,也难免先生会这么问,家里也不是没有催,可多诺就是不着急,总觉得不到时候。可先生这么一问,多诺心里反而直嘀咕,是不是先生嫌她老了?
过了两日,多诺在朋友小聚的时候喝多了些,摇摇晃晃的出了店门打车回家。多诺意识有些涣散,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飞逝而过的风景,突然想起自己只身一人来到北京的样子。
那时候她有点胖,也黑,提着一个包包,跟在先生身后四处张望,不时小跑跟上先生的步伐。先生一米九五的大高个,对于不到一米六的她来说正常速度想跟上先生有点困难。
她有三天假期,对他说想去看看首都的繁华,他便为她安排好相关事宜,她忐忑的踏上旅途。两年之后多诺大学毕业,带上简单的行李,再次独自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义无反顾。
这个城里有他,从此也有了她。
多诺到家的时候正好接到方南的电话,说刚出差回来,还有十分钟就到楼下。拍了拍自己微红微烫的脸,多诺给自己接了杯热水站在窗前看着夜景发愣。
方南是同事乐乐的朋友。
乐乐是北京本地人,多诺认识乐乐以后因为性格相似一拍即合,随即成为狐朋狗友。一次,多诺和乐乐两人和客户吃饭晚了些,正好碰上下大雨。两人正在发愁的时候乐乐接到了方南的电话说出差回来了,乐乐立马让他前来接驾,把两人送回了家。
那之后乐乐出来玩时不时的也会叫上方南,一来二去乐乐和他也相熟起来,方南绅士有礼,言谈有度,相谈甚欢。
后来有一次方南因为生意上赔了不少钱,经济尤为拮据,几乎到了吃不了饭的地步。多诺借了些钱给他,帮他想了不少办法。为了帮他拿下新的客户,那段时间两人下班就回她这里,吃完饭就开始写策划,让他歇在客房。
无一例外,方南总能在进屋之后听到一声清脆的落锁声。
对此方南没有觉得很尴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只觉得心安,可能比上锁的多诺还心安。
那段时间里多诺的影子一点一点扎进方南的心里,犹如那清脆的落锁声直接响在心头,再也抹不去。
后来方南成功签下新客户,一举翻身。他请方南吃饭的时候,拿起酒杯,装作不经意的问她:“多诺,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我好喜欢你,怎么办?”
多诺一愣,匆匆说了一声没有,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方南的心意让她猝不及防,从此她开始刻意与方南保持距离,不像之前一样无话不谈,总是保持礼貌与疏离。
北京城里她向来只有先生,先生却也不曾说喜欢她,先生只会抱着她一遍遍的呢喃:“诺诺,诺诺”,然后狠狠地与她融为一体。
方南见到多诺的时候呆了一下才开口:“你喝酒了?”
“嗯。乐乐我们几个一起聚会来着。”多诺笑了笑,看到他手中拎着不少七零八碎的东西,侧过身子让他进屋。
方南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走进洗手间,多诺便懒洋洋的斜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方南却端来热水,又拿来湿毛巾让她擦脸擦手。
“以后少喝点。”方南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哭笑不得的把热毛巾整块敷在脸上,微微叹了口气。
多诺闭上眼睛感受着毛巾上传来的热气,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次又带了好吃的?”
“嗯。”方南轻声回答,“你不是说了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多诺扯下毛巾就笑了,“你每次出差带回来的我都吃不完了,下次带点好看的吧。”
“好。”方南一边答应一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你还喝了酒,早点休息吧。”
“嗯。”多诺把毛巾放进盆里,把盆子端回洗手间。
方南起身重新给她接了一杯水,等她出来的时候地给她:“放在床头吧,晚上会渴。”
多诺接过水送他到门口,方南突然转身对着她笑了,“一别十日,我很想你。”
多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改天一起吃饭好了。”
方南应了一声,走了。
多诺关了门,把水放在床头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闭上眼的时候忽然想到,不知先生此刻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