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美仪被宣布夺得选美冠军时,我差一点惊叫了起来。肯定不会错的了,她不就是三四年前,在大学里和我同班的么?大学毕业后,她到美国谋发展,而我进入了本地的新闻圈,当一名娱乐新闻记者。后来她又回来了。酒会曲终人散之后,我闯过拥挤的采访者,呼叫美仪的小名。她终于认出了我。我表示有空时将详细采访她,她给了我电话。约好了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在海晶酒店,但她说完却向我特别强调:“你应该采访我母亲,而不是我!”是晚归途中,我咀嚼她的这句话,一直感到好笑,简直有点俗不可耐。一切功劳归于母亲,不必说谁也知道。天下的父母哪一个不曾为自己子女的成长付出过大量的心血?
第二天依时赴约。美仪早就在一个靠海的卡位等候我了。使我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的是,仅是几年工夫,美仪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番,变得那么漂亮了。是岁月如发酵粉一般,催她变得甜蜜成熟?抑或是借助了现代的美容术?真是真假难分,痕迹全无,我极为困惑,实在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奥妙。印象中,同窗过的美仪鼻子半塌,嘴唇外翻,除了一双美眸,实在连“中姿”也称不上。“美仪,你被评上了最美的女性,有什么感想?”我开门见山,也完全没有什么禁忌:“越长越美了,有什么秘诀吗?”
“你不该问我,应该采访我母亲。”美仪依然这样强调。我只是“哦”了一声。心想恐怕我的记忆系统出了些问题了,抑或当年我对“美女”条件要求太高,错将美仪归类于“不美”之列?
“你的意思是,你美丽的长相完全只是属于遗传?”我突然又想到,也许她的母亲是一位标准的美人胚子,她的美完全出于遗传?很可能。“你看到她一切就明白了。”美仪依然卖弄关子,使我产生了非亲访她母亲不可的强烈愿望……我们话既不投机,谈了一会儿就分手。那天登上她府上,一位面目极端丑陋、差一点让我作呕的女佣为我开门。可当我问“吕老太太在家吗”时,她回答“我就是”,我吓了一跳,怕是听错了。
吕太太脸孔又老又丑,十足像是癞蛤蟆。可怕的是,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美仪过去那半塌的鼻子和外翻的嘴唇,像是调换了过来似的。她的双眼凸如金鱼。天!怎么上天把最丑陋的都给了她?“你错了。”
吕太似乎看出我的困惑和疑虑,让我坐下来后,就说开了:“我的丑陋,把你吓了一跳,是不?你奇怪那么美的美仪怎么有个这样丑的母亲吧!我空有美鼻美嘴有什么用?如果它们可以使美仪完美,我有什么理由不和她换?这要强胜两张丑脸啊!”真是闻所未闻。母爱又添了新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