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灵市唯一一处比较清雅幽静的地方,就是这家处于灵市街尾的咖啡厅了。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很少有人会驻足细细去品味一杯香醇的咖啡。
而此刻就在这家咖啡厅的角落里,芷岚右手拖着下巴,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对面看上去表情极其古怪的慕容枫,他的目光四处游离着,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芷岚在心里偷笑面色不变,很少看到慕容枫出现这种表情,看他还能和自己僵持多久。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极美的女子莲步款款地向他们走来,她浑身妖娆,举手投足都似乎带着异域的诱人而危险的气息。紧接着她将手中的咖啡轻轻放在桌上,对着芷岚和慕容枫甜蜜一笑说:“让你们久等了,”然后她分别指着两个杯子说:“岚岚你的是摩卡,阿枫最喜欢卡布奇诺,所以照旧咯。”
此语一出,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芷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那个女子还好,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微笑,可是慕容枫就不一样了,低着头几乎不敢看她。
不知道这样又过了多久,最后慕容枫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被子往前一推,迎合着芷岚的目光,大义凛然地说:“好了岚岚,我认输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全部都坦白。”
芷岚这才眯眯眼,品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刀直入,一阵见血,芷岚一句话直奔主题。慕容枫脸皮抽了抽,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是我堂姐,叫慕容雪。”
是的,就在芷岚徘徊于一家零食店满眼星星的时候,慕容枫突然带着他这位所谓的堂姐过来,惊得芷岚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杏眼圆瞪,学着他的模样将手边的咖啡杯一推,目光逼视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是说过,你再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当年父亲带他过来的时候,明明告诉过自己,事故之后他孤身一人,这才跟父亲还有自己生活在一起的。
慕容枫表情里掠过一丝不自然,满头黑线:“这就是重点,她只是我名义上的堂姐,我并不打算承认的。”
名义上的?不承认?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芷岚还想再问,可这时候这位慕容雪却不失时机地故作委屈地模样插了一句:“看样子阿枫还是不认同我,姐姐好伤心呢?”
说着还真的挤了两滴眼泪下来,这下不光是慕容枫黑线了,就连芷岚心里都被雷了一下,惊叹于慕容雪的演技。
慕容枫黑着脸对慕容雪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讲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当初是你们不认同我们的,如今只剩我孑然一身,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了,没必要惺惺作态。”
慕容枫说着,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冰冷,就连慕容雪听到这句以后也掩去了媚笑,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唯独芷岚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托着腮睁大着眼睛一脸大大的问号。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慕容枫向芷岚解释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慕容家本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而且根基也不在灵市而在距离灵市很远的龙城。当年慕容枫的父亲慕容桀原本也在龙城,属于慕容家族的一员,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慕容家族抛弃般迁至灵市,过上了平淡却又幸福的生活,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场事故。
关于三年前那场事故的记忆,就仿佛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冷冻室,让经历过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散发着的恒久的寒气,把像芷岚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变成尽然有序存放其中的食物,在不知不觉中将记忆凝固成淡漠的样子,还有意识地在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在冰冷地记忆中一边品尝着刺骨一边向前探索成了唯一要做的事情,变成了活着的目的和意义。
慕容枫所讲述的他的过去无疑给了芷岚一个晴天霹雳,这些事情她本应该是知道的。失忆的阴影此刻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那种阴冷让手里原本热气腾腾的咖啡都变得冰凉。芷岚怔怔地望着手里的咖啡杯,不知不觉竟然落下两滴泪来......
“看样子,那场事故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啊。”慕容雪斜倚着吧台,目光凝望着依旧在角落那张桌子上发呆的芷岚。
慕容枫轻轻点点头:“这三年来表面上看,她一直都是那副活泼可爱的模样,但是我知道,失忆之后的她没有了过去的积淀,她每过一天都承受着那种空洞带来的痛苦。”他同样看着芷岚,眼中尽显柔情。
“所以,你就竭尽所能想要保护她吗?”慕容雪看向他,眉头微挑。
慕容枫包不犹豫的点头。
“就因为他们在事故以后收留了你?”
慕容枫回答:“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慕容雪眉头微微皱了皱,她看出慕容枫坚定眼神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东西,一种她也看不明白的东西。
许久之后,慕容枫收回目光看向慕容雪:“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我只是一个弃子,这么做只会让你在本家无法立足。”
“那又怎么样,”慕容雪无所谓的笑笑,“我慕容雪有我自己要走的路,还不需要别人给我安排,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紧接着她又深深地凝望着慕容枫:“倒是你,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调查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吗?”
真正地死因?这句话难道暗示着,慕容枫的家人,竟然不是因为那场事故丧生的吗?
慕容枫抬头看向她,反问道:“你呢?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慕容雪看到慕容枫投来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她知道慕容枫肯定会刨根问底的,这三年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劝他放弃,但似乎没什么作用:“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阿枫,相信我,你继续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你一定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是吗?”慕容枫戏谑地笑笑,“对我隐瞒一切到头来却说是为了我好?还真是讽刺呢,”旋即他又用目光逼视着慕容雪,“我知道那场事故并没能够杀死我的父母,以他们的能力,不会简单的在那场事故中丧命,倒是这三年的调查中,关于那场事故,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似乎还和本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