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歌咏了许多能歌善舞、富于说书演戏本领的艺人。这众多的劳动群众,将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文化知识,由内地传入西域,为繁荣祖国边疆的经济与文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诗人还记写了乌鲁木齐的许多动植物与矿藏,对了解那里的生态也起到一定作用。
如果纪晓岚没有谪戍新疆的一段经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纪晓岚了。
纪晓岚终日陪伴君王,君王反而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甚至产生厌烦的心理。乾隆皇帝离开了纪晓岚,才知道纪晓岚的重要。所以会再次召回纪晓岚,并委以重任。
人生中的得与失往往相辅相倚,从京谪戍新疆的纪晓岚固然离别了京都的繁华与京官的荣耀,却十分难得地踏进了一个别有洞天的新世界。
所以《菜根谭》中说:一个人如果身处艰难困苦、诸事不顺的处境中,那么物质贫乏、精神孤立、事业失意等痛苦,往往能够激励他自强不息、奋发向上的精神勇气,锻炼他的德行和意志,就会像药品、药具一样,在潜移默化中医治好他的一切毛病;相反,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物质生活条件优越、事业一帆风顺的环境中,那么这些优越条件就会消磨他的进取心,使他陷入无形的刀尖丛中,不知不觉地走向失败的境地。
两年多的遣戍生活,在进入中年的纪晓岚仕途上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也是一个转折点。可以说,如果纪晓岚这三年自怨自艾,他就很可能陈尸异域,或永远流落在边疆了;假如他不被召回京师,他也不可能有担任《四库全书》总纂的机会,“纪晓岚”三个字也许不会留在后人心目中。正是通过这三年的政治压力和艰难生活的磨炼,使纪晓岚体认了生命的可贵,因而全力发挥心智,化腐朽为神奇,化丑陋为美幻,用惊人的意志力度过了三年羁旅生涯。
从纪晓岚记述乌鲁木齐的文字中可以发现,他记述方面非常广博而庞杂,不论人文地理还是经济生活,甚至风土民情、文物考古、民族形态等,他都有所记载。但毫无悲愤消极的感情色彩。这就是纪晓岚不同凡响之处。在纪晓岚看来,塞外的一切是那样的新奇和陌生。正是这种“百闻不如一见”的新鲜生活,纪晓岚走近了“阅历既广,学问弥深”的新境界。
纪晓岚经过卢见曾一案的牵连,经过两年多西域风霜的锻炼,洞视人间的世态炎凉,功名利禄之心大减;恃才傲物的性格为之一变,变得世故老到起来。这未尝不是一种收获。
也可以说,纪晓岚是中国土人中少有的由聪明变“糊涂”的人之一。他以后在乾隆身边几十年,除完成旷世大典《四库全书》外,虽久居高位,却没有什么特别惹人注目的事情。正是这种淡得无味的生活,才保全了文网严密、专制酷烈下一个知识分子的躯体。
这是一个只需要英明皇帝的时代,这是一个只需要臣仆和奴才而不需要英雄的时代。多少年后,大才子梁启超入木三分地说:清代是一个不需要名臣的时代,而一旦“为名臣、为名辅、为名将,其性命之虞至矣”。
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极富理想主义,也以儒家的“兼济天下”为己任。但同时,他们又是实用主义者。在逆境中,往往又取老庄人生哲学以为自己的目标。大诗人白居易早年仕途顺利,“十年之间,三登科第,名入众耳,迹升清贵。”他当时在朝中任谏官,刚直敢谏,是极优秀的官员,完全是舍生取义的架势。这正是儒家入世精神的精髓。朗朗乾坤,花花世界,如果将人以类划分,有好人坏人、善人恶人、正人奸人、信人伪人,所分自有其道德标准。但具体起来,分清人之好坏、善恶、正邪、信伪,又实在不易。如何在这帮分不清的人中生存?孔子经过学习、研讨和政坛失意,饱览礼崩乐坏的社会面目,身心颠沛流离的他,晚年在原有的理论基础上,提出了一种新哲学观——中庸。中庸是儒家思想皇冠上的一颗明珠,是儒家思想的火炉中锻造出的一件利器,是儒家修身的极致。中庸就是择其两端用其中,处世、待人、接物把握到最恰当的那个“度”,它既不“过”,又不“不及”,是“恰到好处”,“最好”。
白居易在开始遭受挫折,被贬到江州任司马,他反省自己的前半生,说:“三十气大壮,胸中多是非。”似有悔恨之意。后期生活,佛老思想占主导地位。他将儒家“乐天安命”、道家“知足不辱”、佛家“四大皆空”融合到一块儿,浮沉于宦海,成为世故的官僚。他虽然一直在做官,但他已经不关心朝政了,所谓“面上灭除陇喜色,胸中消尽是非心”,“世界尽不关吾事”。所谓“大隐隐于朝”,他晚年走的正是朝隐的道路,而且他晚年念佛茹素,俨然是一位居士了。
道家学说对失意士人来说,的确有精神调节的作用。魏晋时期玄学盛行,在思想方面对儒家的权威地位进行挑战。魏晋玄学兴起的重要原因,在于官场黑暗,政治斗争残酷,士人视仕途为畏途,惧怕当官又不能不当官,身在官场回避官场的倾轧,内心具有莫大痛苦。我们从阮籍的《咏怀》诗中很容易看出当时士人的焦虑、困惑、迷惘甚至恐惧的心理: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
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在政治恐怖的高压之下,避世远祸,成为士人很容易选择的道路。当政治黑暗、仕途特别险恶的时候,佛老思想往往盛行,隐逸之士便多了起来。
回到京师的纪晓岚经过谪戍乌鲁木齐的挫折,心理气质发生了很大变易,他的心路历程走着同自居易、苏东坡等等名士一样的路径。“早岁登金马”的意气飞扬不见了,他像受了伤的败鹰已经不能引翅高飞了。后期的纪晓岚一天天走向深沉。在因罪谪戍的日子里,他认真反省个人经历,由此而生颇多悔悟,为此,他在多封家书中殷切叮嘱弟弟秀岚放赈施药,劝诫妹妹勿鞭捶婢女,训诫诸子“四戒四宜”:勿持傲慢,勿尚奢华,勿轻贱农夫,勿盛气凌人。他还在家书中语重心长地向家人讲述世禄之家盛衰荣枯、盈虚进退之理。
同时,谪戍乌鲁木齐的经历也使纪晓岚对君主意志的随意性、官场的险恶与人事的炎凉有了较为真切的体会,一种人生空幻感与迷茫感伤的情绪不由萦绕心间。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没有规定要怎么干,也没有规定不要怎么干,只要怎样干合理恰当,便怎么干。没有讲理的地方。
纪晓岚并未因为官场的险恶就消极避世,仍然是积极入世,大隐于朝,出淤泥而不染,从而既保证了生前荣华富贵之身,又保证了身后万古流芳之望。纪晓岚认为:恃才傲物,狂傲不羁,即是所谓“名士习气”。这么发展下去就会变得悖谬常理,乖僻得使人不敢接近,再发展下去便只能乞讨为生。或有文才而没有品德,时间长了形迹污秽,声名败坏,使人不屑挂齿。
这种人最后也会成为乞丐。
小人固当远
对待小人,不即不离,需要一种忍的精神。能忍者,方能成大事。人的最高精神素质是不受一时冲动的情绪所摆布。没有一种胜利比战胜自己及自己的冲动情绪更伟大,即使当激情影响你的时候,也不要让它影响你的地位,特别是当你的地位对你很重要时。这是避免麻烦的明智之途,也是获得他人尊重的捷径。
纪晓岚与和砷交往不多,和砷势焰熏天,他有意适度回避。朝鲜使者徐有闻就说:和坤专权数十年,纪晓岚是“终不依附”和砷的少有几位正直官僚之一。但不依附和砷并不等于不同和坤交往,而同和砷交往也并不等于与和砷同流合污。
纪晓岚谪戍新疆被召回京城后,声名重振,与他走动的人渐渐多起来。
人们看得清楚,像纪晓岚这样获罪免死,又很快回到朝中做官的人,几十年间实属少见,这不正是皇帝对他赏识之故吗?于是人们都猜测,纪晓岚虽仅恢复编修,品阶不高,但很快就会飞黄腾达,跃居人上,此时与他结交,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纪晓岚对这些人的造访,虽然心中反感,但也笑脸应酬,只是自己不去这些人府上走动,懒于上门回访,显得有些孤傲清高。对于旧日的同年、同乡、同僚,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与之更加亲近,往还不断,随着家境的好转,他常常将他们邀至家中,设宴款待,互相酬唱。
纪晓岚的俸禄恢复以后,结束了三年来坐吃山空的困境,加上乾隆的体恤,常常赏赐一些金银玉帛,另有一些见风使舵之人,现在也肯出钱帮衬,于是纪家的日子,很快又红火起来。
纪晓岚谪戍新疆时,和坤幸灾乐祸。现在由于乾隆皇帝对纪晓岚的信任,一些同僚对纪晓岚的亲近,和坤知道后一时奈何不了他,可他又放心不下,为了试探摸底,看纪晓岚对他的意见还有多大,在冬季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和砷强拉硬拽,把纪晓岚的友好,如刘墉、董曲江、王文治、戴震等人,都请到和坤府上会文吟诗,独独不请纪晓岚。
可是,纪晓岚自从乌鲁木齐之行以后,对世事看清了,好比是一局棋,不必孤高自诩。
和坤你不请我,是为了试探我,可我偏去!于是化装成一个渔翁,披了蓑衣戴笠帽,来到和坤的园门。正要进去,看门人认不出是纪晓岚,便阻拦。
纪晓岚说:“我听说和大人赏雪吟诗,我也好作诗,只作了一句,请人给代传一声。”
看门人哪里肯,纪晓岚便取出二两银子送他,看门人看在银子份上,到里边一说,和坤不觉好笑:一个臭打鱼的,还有什么好诗。不由笑道:“他诌了一句什么?”
看门人背诵道:
一琏两R三四)!
和砷听了笑起来:“这叫什么诗?快把他轰走!”
看门人刚要走,刘墉道:“何不问问他有第二句没有?”
看门人应声出去。一会儿进来学道:“他说了第二句。”
立琏六砖七八琏。
和砷听后大笑道:“这又不是小孩子学说数儿,快把他赶走。”
看门人应了一声,正待走时,董曲江道:“作诗有一种逆挽法,何不让他把下边两句说完,便可知其才学了。”刘墉、王文治等也一齐赞同,和砷只好再让看门人去问。
少时,那看门人回来禀道,那下边两旬是:
九片十片片片飞。
飞入芦花都不见。
董曲江等都一齐大惊道:“是纪春帆到了,快快请进来!”和砷也叫有请,少时进来的那个渔翁,果是纪晓岚纪春帆,众人一齐大笑。
和砷见纪晓岚肯自己到来,料到纪晓岚对自己没有成见,连忙让座,尽欢而散。
无论表面上多么圆滑,与各色人等你好我好,但在自己的内心里要有一杆秤,要清楚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真正的敌人,自己应该与什么样的人真心交往,与什么样的人逢场作戏。尤其要记住“道不同,不相为谋”。
清代的家法是对贪官一向严惩。但随着国力增强,出现了海内富庶的情况。经济越发展,物欲越会成为人们追逐的目标,这时贪官也越多。清代康熙后期就有不少大贪官。雍正时由于严于治吏,贪官少了一些。到乾隆中叶,大贪官越来越多,乾隆也不手软,杀了很多大贪官。但乾隆是个很有权谋的君主,他总是把贪官养得肥肥的,再杀掉、抄家。因此民间有“宰肥鸭”之称。乾隆后期,皇帝最宠信和砷这个“大肥鸭”,但乾隆直到死前,也没动和砷。他把这只最大的肥鸭留给了儿子吃。
有人不解地问:“纪大人您足智多谋,善于捉弄人,连诸位朋友,都让你戏谑过。锋芒所向,为何总是闪开一个和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