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梅儿不再针对叶极,而是随手抓向身边的人,不管是黑衣死士还是南雪衣的手下,抓住谁便不管在身上哪处一抓一扭,胸骨、肋骨、头骨、椎骨,咔喳的一声便会断裂,直至痛死,手段残忍的连叶极也望尘莫及。
本来还在静观其变,看着傅梅儿稳操胜券的皇甫清见状一惊,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竟忘记了傅梅儿因练离心大法而走火入魔,如今可是复发了!不容多想,抬身便要飞身过去,却忽然感到身侧寒光一闪,一柄光可鉴人的匕首迅速而准确的插向了自己,皇甫清一阵心凉,看来难逃一死了。
一阵香风扑过,皇甫清只觉得胸前多了一块绵软的物事,接着闻得怀中有女子闷哼一声,抬头看去,柔慧手执匕首插入了怀中朵珠的心口,柔慧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呆住了,忽然拔出匕首,再次刺向皇甫清而去。
皇甫清抬首捉住柔慧手臂,轻轻一扭,匕首便掉了下来,接着一掌拍了下去,柔慧应声倒落在一旁,鲜血喷满了胸前的衣襟,却见她含笑抬头望着叶极的方向颤声说道:“相爷……奴婢……奴婢总算为您死而后已了……”
皇甫清不再理会柔慧,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朵珠道:“你……你为何要救我?”
朵珠却不看皇甫清,而是望着与黑衣死士缠斗在一起的南雪衣,缓缓伸出染了鲜血的柔荑,颤巍巍的哑声说道:“南……南……”连连喊了数声,却依旧没有喊完整。
然而南雪衣却听的清清楚楚,纵身跃到朵珠面前,“朵珠你……”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一个临死前却一直朝着自己伸出手臂的女子,他——不知所措。
“南……公子,多谢你查明我哥哥的真正死因……多谢你数次相救珠儿,多谢你抱着万人嫌恶的珠儿回房,多谢你时常会对着珠儿真心的微笑,多谢你把悲悯苍生的博爱毫不吝惜的分给珠儿……”朵珠说着,痴痴望向南雪衣的双眸渐渐变作了死灰色,仿佛已经找不见瞳孔了,却听她继续用着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最后说道,“公子要保护要救的人,珠儿也会去保护,所以你不必感谢和疑惑……”
声音渐渐消失,朵珠死灰色的双眸也缓缓合上了,最后那一个“你”,皇甫清和南雪衣都知道是在说谁,原来这个外表柔弱,内心聪慧而高傲的回纥女子,她也有除了步步为营的权力斗争之外的温存,她竟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她的真情。
可惜南雪衣知道的太晚,晚的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否也曾为这个异族女子动过心,或许……没有吧?他一直认为朵珠心机太过深沉,伪装太过高明,这样的女子不可爱;或许……有过吧?在他每一次抽空为她诊治的时候,她总会天真而愉快的对着自己笑,那样的笑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是伪装出来的,所以他也被感染了,同她一起愉快的笑了……于是后来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自己竟然在没有想起过他的小师妹……
“梅儿——”皇甫清忽然放开朵珠,飞身跃了出去。
傅梅儿再次和叶极缠斗在一起,然而这一次当她以几近疯狂的方式一掌拍的叶极口吐鲜血的时候,自己也喷出了一口血来,皇甫清飞身扶住傅梅儿,心中不禁懊悔自己为何耽误了这么久才来到她身边,再一次的失策……
正想着,忽然胸口一痛,傅梅儿竟然一抓下去,无根手指深入皇甫清的胸口,眼中满是凄厉与嗜血。
皇甫清微微蹙眉,疼痛令他额头满是冷汗,“梅儿……你终于要杀我了吗?”
傅梅儿背对着叶极,皇甫清却清楚的看到此时叶极已经提剑冲了过来,对着傅梅儿的后背刺了过去,于是他不顾傅梅儿顿在自己心口内的利爪,一把搂住她,急急转身,于是叶极的冷剑直刺入了他的后心,剑尖穿过身体,抵在了傅梅儿的襟前。
感到身前微微带血的寒意,傅梅儿的手指生生顿住,如梦初醒的双眸不解的望着眼前的皇甫清,眸中满是大粒的泪珠,盈在睫间堪堪下落。
南雪衣已经抽身与叶极战在一处,便打边道:“芳若你醒醒吧!难道你要等到皇甫清死了你再后悔吗?”
傅梅儿闻言抽出抓在皇甫清心口的手指,望着他颤声道:“你要死了吗?”
皇甫清抱住傅梅儿的身子忽然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却依旧稳稳地抱着她,“不会,我不会死,我还要和我的梅儿隐迹江湖,当卢卖酒呢……”
“王爷——”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傅梅儿茫然回头,却是董十七一路杀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胡大山还有一大队身穿铠甲的士兵。
胡大山朗声喊道:“叛贼速速投降,尔等的大军已尽数退去,现在城外的五十万大军乃是宁王麾下的忠勇将士,誓死效忠宁王!”
话一出口,大半的人一失神,哪里还是逍遥宫门人的对手,纷纷败下阵来,而叶极因着先前已被傅梅儿打伤,此刻再也招架不住南雪衣的强攻,听到胡大山的话,大呼一声:“你胡说!”气力一失,登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南雪衣快步上前,在他胸前补了一剑,叶极瞪着双目哑声道:“不可能……我是皇帝,我……”话未说完便断了气息。
董十七为皇甫清封住了几处大穴道,说道:“王爷放心,剑并未穿过致命之处,敛住真气护好心脉,属下要将宝剑拔出了……”
叶极一死,所谓的叛乱便已经算是解决了大半,胡大山望着皇甫澜,冷笑道:“皇甫澜当日你听信公孙老贱人的话,残害我一家,今日我便要为我爹娘报仇!”
“你是何人?”皇甫澜虽然狼狈却依旧腰板直挺,不落帝王风范,唯有身旁的皇甫澈一脸惊恐,哆哆嗦嗦的,半点没有皇族的风范。
“哼哼,我是何人?我只告诉你我本姓刘,你可知道了?”胡大山冷笑道。
皇甫澜微一沉吟,犹疑的问道:“你可是刘暮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