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这张脸,夜无诚大吃一惊。因为这张脸,与床上的江婉华居然有七分相似。夜无诚赶紧收住掌风,凤眯半阖,冷冷道:“纤柔,这是你的真容么?”
花妍玥口吐鲜血,爬伏在地,手捂胸口回道:“是的圣主!”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易容术?”
“八岁那年,随圣主去中原,偶然间救了位身受重伤的江湖侠士,那人临死前将毕生易容绝学倾授于我!”
“难怪,本座总觉你的面貌与小时不一样!好,很好!”夜无诚邪邪一笑。接着白袖一挥,对着花妍玥重重一巴掌。
花妍玥被打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
夜无诚抿嘴一笑,接着又道:“你可知,本座为何又打你一巴掌!”
“圣主生气了,纤柔有事隐瞒了圣主!”花妍玥颤颤巍巍地道。
“算你识相!说,你与江婉华是什么关系?”夜无诚眸光冰冷,含着一股嗜血杀气。
“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花妍玥吞吞吐吐道。
“果真如此么?”夜无诚眸光一转,继续追问起。
“是的圣主!纤柔不敢再隐瞒!”花妍玥头垂得低低地,趴在地上道。
夜无诚呵呵一笑:“好个姐妹情深!难怪你近来行事屡屡失败,敢情是受你这结拜妹妹的影响!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不管是沐翌尧,还是沐霄炎,就算知道你与江婉华的结拜关系,于她于你都不会好过的!”
“圣主所言极是!纤柔定会与婉儿撇开距离,做好圣主在京城的内应,完成圣主的霸业!”
“明白最好!这两日沐翌尧与沐霄炎定会有所行动,你去联络伏在京城的红月教弟子,让他们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遵命!”花妍玥轻声应道。
话毕,夜无诚从怀中掏出一红一紫两瓷瓶,扔给花妍玥道:“这两瓶药你拿去!红瓶内服,可治内伤,紫瓶外敷,可治你的肩伤!”
“多谢圣主!纤柔就此告辞!”花妍玥将地上的两个瓷瓶收好,对着夜无诚跪拜起。
夜无诚轻应一声,花妍玥得到应允,这才离去。
花妍玥一走,夜无诚立即步到床前替江婉华把起脉来。见她脉相凌乱,不由心揪起。
“对不住了丫头,这孩子不能留!”夜无诚执出一掌就要向江婉华的腹部劈去,恰在此时江婉华轻吁一声,缓缓醒了过来。
夜无诚赶紧将掌风收住,做势将江婉华身上的被褥提了提。
“圣主你怎么会在这?”江婉华睁开水眸,很是一惊。
“荷儿说你腹痛,本座便过来瞧下!怎么样,现在可好些?”
江婉华按按腹部,已不见疼痛,点点头。
夜无诚望着江婉华苍白的脸颊有些不忍心,垂下手道:“夜深了,王妃好好安歇吧!”
话毕转身离去。
当步到屋门口,转眼又憋见晕倒在地的碧荷。夜无诚凤眸一眯,心里思磨起,这丫头与江婉华感情至深,应该还有些用处。不由弯腰在碧荷额头上轻点下,碧荷幽幽醒过来,扭头一见夜无诚白衣翩翩地立在身边,赶紧半跪在地。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圣主责罚!”
“罢了!王妃已睡下,你跟本座去个地方!”夜无诚淡淡说道。
碧荷朝榻上望去,见江婉华静躺在床,于是颔首轻应跟着夜无诚而去。
这一夜江婉华翻来覆去的,心里很是不安。回想刚才,她好像听到了花妍玥的声音,却不知是真是假。
实在睡不着,江婉华抓起外衣,披在肩上下了床榻。碧荷还没回来,屋里显得格外清静。烛火摇曳,帐幔凌舞,却让江婉华感到无比的惆怅。
月光透过镂窗照了进来,留下狭长的一道道黑影在地,显得夜是那么诡异,安静。
江婉华推开屋门,夜风迅即袭来,将她一头披散的墨发打乱,如海草般地杂乱。
夜色已深,却是静谧让人窒息。夜鸟的鸣叫声,有一句没一句地飘来。风有些寒瑟,江婉华将外衣裹紧了些,大步迈出了屋子。
仰望头顶,星空渺渺,月如钩,星子如银,璀璨一片。空气异常清冽,那星光与月光越发显得清冷。
沿着走道徐徐再向前,没见着一个看守的人。江婉华越发壮起胆来,直朝山崖步去。越靠山崖边山风越大,轻盈的身躯在山风中摇摆不定,抵不过疾风的吹拂,眼看就要被风吹下山崖,吓得江婉华惊呼而起。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的飞来,将江婉华的手臂一把攥了住。
来人一身夜行装,面遮黑巾,只留两只星目在外。
江婉华惊怕一望,刚好与来人对上眼。
“婉儿姑娘怎么是你?”来人惊呼起。说着腕中一提将江婉华拉了上来。
江婉华整整凌乱的长发,对着来人细瞧起:“你是谁?”
来人东瞧西望见无人,这才将面巾拉下,一张刚毅的俊脸露了出来。
“薛大哥怎么是你?”江婉华一眼认出薛剑,不由惊呼起。
“嘘!小声点!我是来找人的!”薛剑示意江婉华小声。
江婉华蹙定地点点头。
薛剑又朝四处望望,拉着江婉华来到树林,这才打开话匣子道:“我是奉主子之命来找人的!对了婉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说来可笑,薛剑跟在沐翌尧身边多时,却独独没在翌王府里碰见过江婉华,自然不知江婉华就是他要找的人。
江婉华自嘲道:“我是被人摞来的!”
薛剑闻之一愣,继而怀疑起江婉华的身份。难道这女人是门主夫人,自己要找的人?
薛剑只是猜测,不敢断定。只得追问道:“认识姑娘已久,不知姑娘全名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江,名婉华!”
薛剑闻之,脸色一变,断而身体抖颤起。
“你是江尚书之女!”
“正是!”
薛剑脑子一热,身子开始摇晃。老大,你也太会开玩笑了!你让我干得那蠢事,叫我现在有何颜面见她!真是可笑,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薛剑痛恨自己之前替沐翌尧偷换帐册,陷害江泰晄,继而扑通一声跪倒在江婉华脚下。
“对不起婉儿姑娘,是我害苦了你!”
江婉华见薛剑神色慌张,情绪反常,很是不解,赶紧扶起薛剑道:“快别这么说!”
两人正在谈话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即住了声,隐在暗处细瞧起,见一群黑衣男子,持刀而来。
眼见那群黑衣人越来越靠近,江婉华将心提起,轻声对薛剑道:“想必他们是冲你来的!走,去我屋中躲躲!兴许能躲过去!”江婉华说着攥起薛剑的手臂,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躲在松树后面,越过那群黑衣人,朝江婉华的寝室跑去。
江婉华一进屋,赶紧将屋门反拴上,随后将烛火吹灭。两人隐在屋门后,耳伏在门板上,静听着屋外的动静。
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婉华冷汗沁背,继而想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人质,那群黑衣人道不定就会来叫门。于是推推薛剑道:“快!躺到床上去!”